本来表哥二字已到了舌尖,又被我咽了归去,卫华既然不肯我喊她表姊,想来也定是不肯我喊卫恒表哥。我只是不明白,为何她对姨母的敌意竟会这般深厚?
温媪看着我欲言又止,末端赞了一句,“女公子公然蕙质兰心,只是这其中情由,老婢也不好多嘴,都是当年宛城那桩惨烈之事种下的根由……唉……”
听了我的来意,卫华脸上怒意更盛。
若想找到答案,我就必须先弄清楚,十二年前的宛城之战,到底产生了甚么?
她是卫畴的长女卫华,亦是卫恒一母同胞的远亲姐姐,长他两岁,前后许了两次人家,对方却都在订婚后一病而亡,害她做了两次望门寡。
阖府高低,不管是卫畴的那些妾室、后代,还是府中家下人等,无一不对她这位主母奖饰有加,心生敬意。
“便是昨日我见到姊姊时,唤您‘表姊’,也未见您有何贰言?”
谁在唤我?
“我自藐视着他们姐弟长大,最是晓得他们的性子,您如果跟她相处久了,就晓得了,您这位表姊并非好人,只不过是――”
“我……”我鼓起勇气道:“我亲手做了些点心,想送给三公子尝尝。”
“另有,你给我记着了,我弟弟救你,是他一时瞎了眼。今后,他再不想见你,你也别再来缠他。你如果再敢来胶葛他,别怪我不客气!还不快滚!”
而昨日相逢时,卫恒对我那般冷酷,是否和卫华讨厌我是同一个启事?
一个身影呈现在了门廊下,粉面含霜,冷冷地看着我。
我本来还觉得,前两次相见,她待我那般冷酷,只是因为不喜好我的原因,现下却有些明白了,她是对姨母不满,这才恨乌及乌,连带着也看我不扎眼。
前两次见到这位卫华表姊时,她虽待我极是冷酷,但也不像现在如许,竟连这一声“表姊”都不准我喊。
一其中年妇人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朝我施了一礼道:“老婢温媪,乃是三公子的乳母,见过甄女公子。”
不知是否是这个原因,她在卫府中深居简出,自我到卫府以后,统共只见过她两次。不想这一大早竟会在卫恒的院子里看到她。
姨母就是因为卫畴攻破宛城,而不得不委身于他,做了他的妾室,一年后因原配夫人亡故,被扶正为夫人。
她持续咄咄逼人,“你姨母杜氏不过是我父亲扶正的妾室,又非我的生母,真不知你哪来的脸和我沾亲带故?”
我不由道:“还请温媪放心,方才的事,我只当是表姊一时表情不好,不会放在心上的。只是,温媪说表姊会如许待我,是事出有因,不知是何因果,但是表姊和我姨母之间有甚么曲解吗?”
卫华冷冷一笑,看我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嫌恶,“当时不提,不过是有旁人在侧,给你两分薄面,免得又被你姨母告到父亲面前,说我以大欺小,欺负她的外甥女。”
可如果如许,那为何温媪特地提到宛城之事,还用惨烈二字来描述,听着并不像是甚么妻妾妒忌的内宅之事。
我微微一怔,赶快上前几步,屈膝施礼道:“卫表姊!”
我心中一紧,他们姐弟吵架,是因为我吗?因为卫恒救了我?
我忙扶起她道:“温媪快快请起,您是三公子的乳母,便亦是我的长辈。”
“你喊我甚么?你是我哪门子的表妹?凭你――也配?”
目送着温媪的背影,我心中的迷惑越来越浓厚。我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火急地想见到卫恒了。如果弄不清卫华为何如许讨厌我,如许仇恨姨母,我不知我该以如何一种表情去见卫恒,去处他伸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