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华和卫恒都是卫畴的原配夫人丁氏所出,莫非丁夫人的死和我姨母有关,因为卫畴有了新欢,以是悲伤难过之下,一病而亡,而卫华姐弟也是以对我姨母充满敌意?
那应当是十二年前的事了,当时我才不过是个两岁大的小女娃儿,正在牙牙学语,那里晓得当时产生了甚么。便是厥后长大些了,因父亲不喜卫畴,便只晓得姨母守寡后被卫畴强行纳了去,有失名节。
她是我拯救仇人的胞姐,但是她说出的每一句话却如一枝利箭普通,冰冷地射入我心上,扎出一个又一个血洞来。
“你喊我甚么?你是我哪门子的表妹?凭你――也配?”
她没再说下去,我亦不好再问下去,略一踌躇,还是问她道:“我本日是来向三公子拜谢拯救之恩的,不知他――”
我微微一怔,赶快上前几步,屈膝施礼道:“卫表姊!”
幼时曾听父亲说口舌如刀亦能杀人,我虽模糊明白此中之意,可直到此时现在,才真正感同深受。刀箭之伤,不过伤人形体,口舌之利,却可诛心!
我捂着心口快步而行,只想快些归去,阔别这受辱之地,再也不见这辱我之人。
世族公子的乳母远非普通奴婢可比,不但活着时职位高于普通仆妇,便是身后,其亲手抚养的公子还需为其服三个月的缌麻丧。如果有那不幸的妇人,被夫家休掉,则其归天后,其亲生后代亦不得为其服丧,生养之恩,竟还比不上乳母。
“这是我弟弟的宅院,你一个深闺女子,竟然跑到外男的院子里送点心,真是好不知羞!”
“我……”我鼓起勇气道:“我亲手做了些点心,想送给三公子尝尝。”
若想找到答案,我就必须先弄清楚,十二年前的宛城之战,到底产生了甚么?
莫非是当年卫畴攻打宛城时,曾有过甚么特别的事不成?
卫华冷冷一笑,看我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嫌恶,“当时不提,不过是有旁人在侧,给你两分薄面,免得又被你姨母告到父亲面前,说我以大欺小,欺负她的外甥女。”
我不由道:“还请温媪放心,方才的事,我只当是表姊一时表情不好,不会放在心上的。只是,温媪说表姊会如许待我,是事出有因,不知是何因果,但是表姊和我姨母之间有甚么曲解吗?”
“唉……”她长叹一声。
我忙扶起她道:“温媪快快请起,您是三公子的乳母,便亦是我的长辈。”
谁在唤我?
她的语气刻薄非常,我不由一愣。
我本来还觉得,前两次相见,她待我那般冷酷,只是因为不喜好我的原因,现下却有些明白了,她是对姨母不满,这才恨乌及乌,连带着也看我不扎眼。
听了我的来意,卫华脸上怒意更盛。
母亲曾偷偷奉告过我,说姨母是不迫不得已,为了救宛城全城的百姓,如果她不从,卫畴便会是以屠城。但我再细问下去,母亲便甚么也不肯说了。
不知是否是这个原因,她在卫府中深居简出,自我到卫府以后,统共只见过她两次。不想这一大早竟会在卫恒的院子里看到她。
她用手指着我,那神情、那语气,活像我是个恶贯充斥、罪大恶极,底子不配活在这世上的妖妖怪怪。
目送着温媪的背影,我心中的迷惑越来越浓厚。我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火急地想见到卫恒了。如果弄不清卫华为何如许讨厌我,如许仇恨姨母,我不知我该以如何一种表情去见卫恒,去处他伸谢。
她持续咄咄逼人,“你姨母杜氏不过是我父亲扶正的妾室,又非我的生母,真不知你哪来的脸和我沾亲带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