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玟游移道:“我这些琴谱都是从坊间所得,如果带姊姊去到那些处所去,只怕不大好吧……”
不想,姨母身边却只要表妹卫珠一人,卫玟和卫璜都不在。
为此,他在将流浪的雍天子迎到许都后,特地在许都重修了洛阳帝都被毁于烽火的兰台石室,保藏各种文籍文书。由御史中丞统领,置兰台令史,令史官在此修史。
当年的宛城之战,必然有史官记其详情,载于竹简之上,我如果能进到兰台内里去,得以翻阅积年来卫畴的战事行纪,多数会获得我想要的答案。
压服卫玟与我同去兰台,只是我的第一步。
嫂嫂打趣道:“阿洛,你这表弟可真够粘你的,这么些日子下来,就没有一天是不粘着你的?”
我正要同他筹议去兰台查阅文籍之事,便承诺道:“那我们到外头去操琴吧,别吵着我嫂嫂。”
我笑道:“谁说我要你带我去坊间了?我是想去兰台挑些琴谱。你帮我找来的这些谱子都是新制的琴曲,固然别致,但我还是更喜好古曲。不如,明日你陪我到兰台去一趟,如何?”
既已想到了大抵的体例,我便不敢再持续想下去,怕万一睡得迟了,明日气色不好,会让母亲担忧,嫂嫂自责。
姨母又叹了口气,似是想要说些甚么,终究还是欲言又止。
自从住进卫府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姨母起火。
“母亲让我来陪嫂嫂说话,还让我今后好生顾问嫂嫂,如果嫂嫂的伤一日不好,那阿洛就一向赖在嫂嫂这儿,蹭吃蹭住。嫂嫂可别嫌弃我?”
等等,我虽不能问人,但能够问书啊!
那一日,我陪着嫂嫂说了半晌的话,好生欣喜了她一番以后,又杂七杂八的说了很多,却始终没有问她当年的宛城之战。
见郑媪领命而去,卫珠不欢畅道:“母亲为甚么老是偏疼三哥和长姐,回回都要给他们双份?您待他们再好,他们还不是不把您当母亲对待,从珠儿记事起,就没见他们来给跟您问过几次安!回回见了我和六哥、八弟,也都是冷着一张――”
嫂嫂此时恰是最最脆弱的时候,我怎可在这个时候再去滋扰于她。
那天早晨,听着嫂嫂匀长绵静的呼吸声,我却在想着我的苦衷,想着心中阿谁未解的迷题。
姨母常日不管对谁都是和颜悦色,便是最得卫畴宠幸的赵姬公开对她无礼,她也还是淡然处之,不想,对本身的后代,姨母倒是这般峻厉。
嫂嫂暗淡的眼神蓦地一亮,她握紧我的手,哽咽道:“不嫌弃,不嫌弃,我如何会嫌弃阿洛……”
卫畴虽是武将,但倒是爱书之人,不但喜读楚辞歌赋,亦喜读史乘兵法。
姨母的这三个孩子里,除了卫珠外,卫玟和卫璜都喜好同我靠近,有事无事都喜好往我这里跑。只是卫璜因是卫畴最宠嬖的季子,整日带在身边,亲身教养,来找我玩的次数便比不上卫玟多。
卫玟凑到我跟前道:“好姊姊,我新得了个琴谱,你弹给我听,好不好?”
那位仗着一年专房之宠的赵姬,便是因对姨母不敬,被卫畴晓得后,恶其无礼,任她如何悔过要求,还是将她遣送回娘家,听凭其父母再嫁。
一曲结束,卫玟非常等候地看向我,“姊姊可喜好这首琴曲?”
“子文,你如何来了?”
姨母跟在卫畴身边十几年,天然深知卫畴的性子。固然去处放荡,一日不成无美妇人,却又极重礼法尊卑。如果不守礼数,再得他宠嬖的美人也会被扫地出门。
人前他倒还能规端方矩地喊我一声“表姊。”暗里里,倒是“姊姊”、“好姊姊”的乱叫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