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自从卫畴走后,雍天子便称病不出,本来卫畴也怕他不在邺城,会有人学他当年那样, 将天子抢出来, 然后挟天子以令诸侯。
卫华也忙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挡在我身前。
如果雍天子就在相府,那吉本他们在行宫找不到人,是定不会放过相府一干人等的,便是我们想逃, 也定会紧追不放,倒不如据府死守。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朝我这边射来的箭格外的多,固然侍女们奋力格挡,还是有三枚穿透她们的戍守,直直朝我射来。
我万料不到她竟会说出如许的话来,难掩惊奇地看着她。
固然叛军的本意只是射杀守在外头的侍卫,可不免会有人一时射偏了,或是劲力太大,将那箭直直射到水阁中来。
这荷塘并不如何深,看着水阁外纷繁跳入塘中,想要泅度过来的叛军,我忍不住也会想,是否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为一具尸身。
当下卫洪便请姨母带着府中女眷聚到相府的一处水阁当中, 那水阁建在后园的荷塘之上, 四周环水, 只要一架九曲廊桥同岸边相连, 可说是易守难攻。
想不到在如许一个危难关头,我竟会听到卫华亲口同我道歉!或许在偏僻萧瑟的别院住了一年,她终究悔怨了,悔怨不该做出那些恶毒之事。
她原是被送到相府的别院养病,住了数月之久,因实是受不了别院的苦楚冷僻,再三写信求卫畴接她返来。
我从家中带来的一队女婢卫则守在我和姨母身边。
如果我本日死在这里,卫恒是否会念我一辈子,永不相忘。若我幸运未死,又可否和他恩爱两不疑,而后再也不生波折,无灾无难到白头。
卫华张了张嘴,似是费了好半天力量才挤出一句来,“你、你是我弟弟敬爱之人,如果你有事,我怕他会难过……”
可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救了我的那小我,竟然是卫华!
守在我们身周的那一队侍女早已拨剑出鞘,神情严峻地盯着屋外。
他当时的话言犹在耳,“如果我能打败卫畴,成为这世上的最强者,我自会将我这一颗心捧到她面前。可现现在……既然没法获得她、庇护她,给她人间统统的光荣,我章某甘愿她对此一无所知。放心做她的丞相夫人、齐王妃便好!”
不知怎的,我俄然想到了章羽,想到了他对姨母固执了二十多年的暗恋之情。
他早已死在江左,但是姨母又是否晓得她曾有一个倾慕者,有望而刚强地爱了她那么多年。
她便临时住在相府西北角的一所小院当中,姨母做事全面,在此危难之时,不忘命人将她也带到这里。
章羽在模糊流露了他对姨母的情义以后,让我承诺他一件事,毫不成以将他这份情意奉告给姨母晓得,在姨母面前不得提起他一个字。
已经有很多叛军游到了这水阁边上,固然被守在水阁四周的保卫斩杀了大半,却有更多的叛军泅渡而至。
这队身有技艺的女婢卫,还是嫂嫂在时,特地练习出来的,现在嫂嫂仍旧下落不明,可她亲身练出来的门徒们却仍保护在我身前。
又过了半个时候,叛军已然冲到了荷塘边,见数十名叛军冲上那九曲廊桥,卫洪一声令下,将早就备好的桐油往廊桥上一倒,随即扔出一个火把,桥上立时燃起熊熊大火,临时阻住了叛军的守势。
如果远在江左的卫恒晓得了我的死讯,不知他……又会如何?
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雍天子及符皇后和两位皇子, 并卫家的两位朱紫天然也被请了过来。
姨母明显也是如许想的, 她一面命卫洪集结府内统统侍卫, 严阵以待, 一面又命卫洪之弟卫兴前去城外找卫玟拿兵符调兵,又令李通持着丞相府的令牌试着再去调虎贲营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