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姊姊喜食甜食,这家的糖果味道最好,特别是西极石蜜和蜜酿青梅。姊姊你尝尝看?”

再见荀渊,他还是冷着一张脸。

对着卫玟这位司空心疼的公子,荀渊的脸上不见涓滴笑容,疏离冷酷地说了几句客气话,让两名小吏陪侍我们,便自去忙他的公事。

卫恒冒着生命伤害救了我,而我独一为他做的,不过是喂他吃了几颗西极石蜜……

但我在这卫府住了两个月,观其行、听其言,不得不说,卫畴此人,奸虽奸矣,的确称得上一个“雄”字。

卫玟的声音俄然响起,“姊姊,你这是如何了?神采如何这么惨白?是不是那里不舒畅?”

卫盎和卫安和卫恒、卫华均是卫畴的原配夫人丁氏所出。

难怪卫华那般仇恨我的姨母。

她们素知我的性子,又对我疼宠有加,晓得我闷在宅子里久了,是需求出去逛逛的,畴前在洛城时,便是如此。是以我只说想去兰台挑几本琴谱,卫玟会陪我前去,姨母也承诺了,她们天然不会反对。

卫玟本想瞒着姨母和卫畴,偷偷带我去的。我却不承诺,趁着卫畴来同姨母一道用晚膳时,拉着卫玟上前,说出了我想去兰台借阅琴谱的要求。

我并没有瞒着母亲和嫂嫂我要去兰台之事。

如何会如许?

“建兴四年春正月,司空南征宛,军淯水,宛城太守何淮等举众降。司空纳淮兄何济之妻杜氏,淮侄何修恨之。司空闻其不悦,密有杀修之计。计漏,修掩袭司空。司空军败,为流矢所中,宗子盎、次子安遇害,虎将翟伟战死。何淮亦死于乱军当中。

难怪她那般仇恨姨母,却碍着长幼辈分,不敢明面上做的过分,便把火全都撒到我身上。

荀煜出身颍川荀氏,幼年成名,被人赞为王佐之才,自从卫畴得他为智囊后,听其建言,迎雍天子以令不臣,一统大半个北方,深得卫畴倚重,称其为“吾之子房。”

我心中一动,荀渊如果和卫恒订交甚厚的话,那他待我和卫玟如此冷酷,该不会也是因为……

说话间,他便拈起一枚西极石蜜朝我口中送来,吓得我今后一躲,嗔道:“做甚么没大没小的?看我不奉告姨母说你对我无礼?”

兰台名义上乃是皇室的藏书室,平凡人等是进不去的。卫玟若非是卫畴之子,凭他一个身无一官半职的小小少年,是不管如何也进不去的。

那一刹时,我俄然有一种奇特的感受。或许姨母是晓得我去兰台真正的启事的。或许有些事,她不便直接奉告我晓得,却不反对我本身去找出本相。

他说得兴高采烈,我心中倒是愁云惨雾。竹简上关于宛城之战那几百字不断地在我脑中闪现。

我姨母杜氏所嫁的第一个夫君,就是宛城何济。

试问我将情何故堪?我又该如何去面对我的父亲,另有阿谁女人?

我只觉面前发黑,浑身酸软。

卫玟一见来人,惊奇道:“伯昭兄,你甚么时候做了这兰台令?”

在卫恒回到许都之前,每当我想起他时,便如饮了蜜汁普通。但是现在,再在内心想到这个名字,却只余苦涩酸楚。

他的从子荀渊亦在许都很有才名,有神童之誉,难怪年纪悄悄,不过十七八的年纪,就已被卫畴任命为兰台令史。

我嘲笑道:“我之以是换上男装,怕的便是碰到如令史这般拘泥不化之人。不想本日气运不佳,果遇令史!”

莫非这就是我想要找寻的答案???

我只顾想着本身的苦衷,任由卫玟将我拖出马车,引我到一处铺子前。

卫畴麾下人才济济,智囊十数位,但最得他正视的智囊却只要荀煜一人。

若我和卫华易地而处,面对那样一个后母时,又如何能做到不生半点嗔怒,而不是将其视为不共戴天的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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