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的父亲终究没再让他绝望。

我甚么也没说,只是学他平日对我那样,双手捧着他脸颊,悄悄献上我的双唇,主动去亲吻他闭着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另有……

见卫恒神采一冷,扶在卫畴臂上的双手渐渐松开,我忙道:“父王何出此言?”

“请恕儿妇抖胆说一句, 子恒心中委曲,不但是因您这些年冷待于他, 更是因为您老是不信他。”

我正想开口替卫恒解释,他已抢先开口道:“那父亲为何不想想,此前二十多年,儿子一向对长姐敬爱有加,各式照拂,为安在她入宫后,反那样对她?”

但是现下,卫畴带了卫玟回府,却没带他,不知他这个谨慎眼的,是否又会妒忌。

先前在牢里,他一听卫畴到了天牢后,竟把卫玟放在一边,先来看他,立时堵在心口的那股气就顺了,跟他父亲主动示好。

“不管是当年璜弟亡故时子恒劝您以身材为重, 还是这一回子恒因同您置气而不肯替子文讨情, 您老是存着一点狐疑,担忧他会因为宛城之事迁怒于两位幼弟, 不肯顾念兄弟之情善待他们。”

卫畴伸脱手按在他肩上,“为父信你!”

“人言知子莫若父,儿子自幼受您教诲,读的是圣贤书,习的是君子六艺,儿子自认对子文做不到如同母兄弟那般靠近,但他总也是我的弟弟。可为安在父亲眼中,却老是视儿子为罔顾骨肉亲情,不知孝悌为何物的刻毒无情之辈?如许各式摸索于我?”

我正欲下车去迎他,车门已被推开,一个暖和的度量将我紧紧抱住。耳鬓厮磨了好久,他才道:“不是让你先归去吗,如何还在这里等着我?如果我陪父王一道走了,岂不是要劳夫人空等。”

便是等的再久,我也不感觉心焦,只是悄悄等着那甜美时候的到临。

固然卫恒让我先归去,但我如何能让他孤零零地单独归去,天然是要伉俪双双把家才好。

幸而先前,我盘算主张不让她跟着出去,又命人将她带回府中。待我回府后,便可好生查上一查,看看她到底是何来路?又是否和那吴家兄妹有关?

我心道这才是真正的公允,人与人订交,不管是伉俪之间,还是兄弟姊妹、同僚朋友,若真要情深意笃、绵绵不断,均须有来有往,相互互爱互敬,方能悠长,断没有只让一方包涵谅解另一方的事理。

他将头埋在我颈窝里,低声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夫人也!这些光阴,我只感觉委曲,却不知为何委曲,倒是夫人看得清楚,一语点醒为夫这个梦中人。”

卫畴听后看了他半晌,缓缓点了点头,便欲携着他手一道去看卫玟。

目睹卫畴脚步踉跄, 就要栽倒在地, 卫恒忙抢步上前, 稳稳地扶住他的身子。

说罢,又握了握我的手,才跟在卫畴身后,步出牢门。

我说到这里, 便不再说下去, 而是看向卫恒, 他也正看着我, 眸光炽热而和顺,还带着模糊的感激。

我将杯盘碗盏一一支出食盒当中,刚走出牢门,便见尹平仓促奔来,他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牢舍,正欲发问,我便道:“丞相方才来过,他们父子二人现在一道去看六弟了,我们先回车里等着,等子恒出来,一道回府。”

这一千钱可不是小数量,充足一户浅显百姓三个月的衣食日用,秋月守在这里三天,给出去了数千钱,以她的身份而言,算是一笔巨款,她那里来的这很多财帛?

卫恒立即辩驳道:“当年宛城的悲剧,儿子的确长生难忘,可如果儿子是以对无辜之人耿耿于怀的话,那儿子底子就不会娶阿洛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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