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见其眉色踌躇似有语未言,心中一转便知他在想甚,洒然笑道:“幼时曾蒙朱中郎抬爱,是以一向便有来往。今番刘浓拜访令尊,只是待朱中郎问候罢了,并无其他。”
尾巴被人提在手中,正欲回身反击,那人猛地一抖。
宿醉后的谢奕较着没歇好,两个眼圈黑黑的,但精力却仿佛颇佳,渐渐的迈着步子,懒洋洋的叫道:“瞻箦,意欲何往啊?”
谢奕奇道:“瞻箦,汝另有如此隽誉乎?快快说来,何为华亭美鹤,何为醉月玉仙!”
“小郎君,呀,好标致的猫。”墨璃见小郎君提着一只猫踏出来,一下就被这只标致的猫给迷了,长长的睫毛眨个不断,再也不肯转走眼睛。
眼睛骨碌碌一转,有了。
刘浓以丝帕抹了抹嘴角,按膝起家,本日要去拜访谢裒,谢幼儒。固然朱中郎赐名刺意在保举,而谢幼儒年前便已明言不受互荐。但若以礼而言,既持着朱焘名刺,这一趟拜访便势在必行。至于谢幼儒会作何观感,到时再辩势而行吧。
二人一起走,一起闲谈。
三个世家小女郎遥行在前,各色襦裙飘飞冉冉,红中有绿、绿中参紫,似连成一片。在她们身后则跟着三个小小郎君,皆是五六岁高低。最后便是十来个侍婢,浩浩大荡。
嗯!
墨璃抱着软软的猫,抚着它洁白和婉的毛,不敢有违小郎君情意,不幸兮兮的看着刘浓,喃道:“小郎君,真,真要炖吗?”
心中则道:只要防住这条疯蛇再行阴弑之举,其他暗中诡计算计皆为小道,只要已身正、己身强,何必惧它!不管此信意欲何为,猜来度去皆偶然,且行且看便是!
“妙哉!”
尚未长成的小谢安……
“啊?!”
“妙也……”
来福浓眉一竖,右手不知觉便按住了腰间重剑,沉踏半步,环眼四顾见无人,遂低声道:“小郎君,周义这厮如此胶葛,得杀。”
小谢安眨了眨娟秀的睫毛,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儿,脆声道:“阿兄,谢安不平。彼比我年长甚多,待我至彼年事,定能将其辩倒,教其哭鼻子……”
“喵。”
雨后凌晨。
“周义!”
刘浓闻声其誓词,回身朗笑……
谢奕笑道:“阿弟们嫌热,妄图池风凉爽,是以常在此地复习功课。”
这时,小谢安被世人所讽刺,恼羞成怒,快速一脚跺向刘浓脚背。刘浓见他神采不善,偷偷模模的挪过来,岂会不留意,一个旋身便躲过。
袁女皇眸光灿烂,浅浅露着乌黑的牙齿,显得颇是高兴。
绿萝撇了一眼墨璃,嫣然笑道:“小郎君,练字么?”
“格格。”
“不必了,有事。”
“妙哉,甚是等候,等汝。”
“谢真石见过刘郎君,常闻华亭美鹤擅琴、擅咏、擅辩。昨夜之琴,仙音渺渺,人间不成闻。昔日之诗,冰雪孤遗,无雨亦无情。不知本日,真石可否有幸,得闻刘郎君辩谈呢?”
“喵……”
啊?!
“喵!!”
廊中赞声不断,特别是谢真石,一双眼眸似明似暗沉湎于此中,暗道:浮生若梦,将统统归于幻真而存遗。此言以庄释老,俗人之所昭,在于入梦;贤人之所昏,在于梦境存真;本无之间,相互论证辉映;虽明其理,却不以言语释之,更非以梦语驳之,然其意却直指本源;正合不求其为大,故终能为大之意。妙也。
“哈哈……”
刘浓淡然以待,谈笑间将其玄议论调或驳或同或赞;言词内敛不具锋,三两言间却妙论无穷。曾有几番点到即止,给谢奕留了些颜面。
昏了。
“嗨!!”
谢氏主庄在城南,离此水庄有些间隔,就在刘浓刚踏上牛车之时,谢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