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去哪?”
“虎头……”
晨间雾大,十丈外就是蒙蒙。
刘浓站在垂柳下,眼望着孤帆逐步隐在雾色茫茫的江面。内心狼籍,一时悠怅,一时却又思着,朱焘临走时的另一翻交代,那弑兄的张憦将被明正典刑,但是县丞张芳不知何顾,竟引得吴郡张氏庇护,得脱科罚,只是免除了县丞一职。
“对!”
朱焘侧身,低头看着这八岁的孩童,脸上红扑扑的,眼中精亮非常,有着异乎凡人的神蕴,竟一时迷了眼。倏尔,才摇了点头,笑道:“人生之事,不快意者,常居十之八九。虎头啊虎头……”
“娘子……”
江夏卫氏后辈前来,本来的院子已显小,便将前后摆布的院子十足买了,连在了一处。守门的部曲见了刘浓,已不再是目中无人,反而带着猎奇的意味打量。日夜之间,刘浓的申明,就已经在建邺城世家内部传播,都言:沛郡刘氏失珠,明珠自辉于新亭。年方八岁便极擅咏诗,颇似卫玠,具神清之秀。
嫣醉眨了眨眼睛,脱口道:“小娘子,要不,我们去华亭吧!”
“嗯!”
刘浓胸中嗵嗵狂跳,直直的顶着嗓子口,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手脚是凉的,眼睛是木的,除了那心跳,别的甚么也听不见、感受不到。
“娘子!”
绢中,依凭他所知的汗青,模糊的提示朱焘一些事项。挣扎很久,终不管了,完整不管了,不管朱焘看了这绢后会如何想,也不管可否帮上他。十足不管了……
刘浓接过酒杯,看着酒洒满襟的朱焘,亦受其豪放鼓励,冷静吸了一口气,双手一倾,将酒一口饮尽。刹时,那股子浓烈的火气,从喉一向刮到胸。这不是真正的竹叶青,而是浓烈的二锅头。他只是感觉竹叶青的名字好,便用了。
渐行渐近。
郗鉴满足了本身的乐兴趣,便不再逗他,把那香囊接过来,给他佩在了腰间。然后,退后一步,细看。但见他左腰为玉,右腰为囊,一玉一囊,框住了这个初生的嫩美女儿。心中大是畅怀,笑道:“兖州离江东虽远,可也同尽日月,心若思时,亦可修书来往。你要好生习书,奉养汝母。嗯,待过两年,我也要在江东建别府,倒时,你们要多走动!”
“啪!”
“府君,府君……”
“恰是!”
卫府。
卫夫人来了!
刘浓跨上了牛车,来福扬着鞭,抽得青牛痛叫,朝着城门钻去。
“虎头,你怎地来了!”朱焘浓眉轻扬,跳下车辕,度到刘浓面前,背动手,眯着眼打量。昨日刘浓并未提及要来送他,本日却一早相候,他的内心也是暖暖。这个小郎君,总能给人一些出其不料。
朱焘牵着刘浓的手,行至城门前,笑道:“就到这吧,你我皆不是陈腐之人,顾不着那些俗礼,送来送去的也费事,意到便可!”
“阿姑……”
刘訚扣首道:“小郎君放心,刘訚必然将事情办得妥贴。倒是郎君要多重视身子,比来天寒了,要及时加衣。主母……”
卫夫人大惊,疾步上前,扶着他,嗔道:“你怎地起来了,身子还未尽好,要多将养!”说着,横了他身后的两个女婢一眼,怒道:“愣着做甚,还不快快扶着叔宝回屋去,好生安神憩息!”
打蛇不死,蛇必复!
阳光洒过来,给他的脸上、身上,都披上了一层光晕。
见他深深切景,卫协搓动手,笑道:“当时顾着作画,只仓促看了一眼,不能画全局,只能画这远景……”
刘浓忍住笑,上前见礼道:“见过卫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