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
刘浓深吸一口气,缓缓在胸中一荡,揖手道:“宋小娘子有此雅兴,刘浓自无不成。”
自离华亭而至会稽,到了这王谢风骚的山阴城,****皆不敢有涓滴懒惰。退学馆,结识王谢袁萧,拜谢裒为师,将华亭美鹤之名播于此城表里。诸如此般,看似羚羊挂角不着陈迹,实则尽皆依循胸中所思所欲而为!另有一年便行及冠,岂敢行差踏错半步!根底虽薄,然只要不懈填积,终将至洛阳。
书法一向是他的短板,凡是书有所成者,皆可一眼辩出他的笔迹奇特出缺。但是,到底缺在那边?却难以述之于言,便如陆纳与陆舒窈就只能言其字缺髓,若问如何得髓,便不得而知。对此,刘浓百思不得其解,模糊感觉有一扇门挡住了本身的视野,欲排闼见山,却常常触及一片虚无,教人寂然乏力。
刘浓踏步出室,来福已将牛车备好,正从外间迎来,身后跟着一名白袍。穿出小院,自东头行来一辆牛车,前帘一挑,褚裒笑盈盈的钻出来。
稍徐。
“格格……”
“不消了。”
谢奕、袁耽、褚裒三人行上前来,四人沿着州中石道缓行。
言罢,眯着细眼,歪着脑袋,看向刘浓。而手中青笛之端,刚好伏于左掌中,五指一合,根根雪嫩。
绿萝颦颦亭亭的绕进室来,悄悄揉了揉手腕,鼻侧尚渗着晶莹的汗珠,笑问:“小郎君,夜时归吗?”
“嗡……”
琴音缓缓收回,渐尔再不复闻,仿若功成身退、擒首默归。昂立于树下的老者将手缓抚而下,渐渐抓住须尾。
但行一阵,火食渐无,丛生的杂草扯着袍角,似欲教其留步。不知不觉间。竟行至飞瀑之源。
宋祎迈着丝履,踏前一步,擒着青笛悄悄一击玉掌,将刘浓的话头生生掐断。绿纱眷丛,清风撩姿,端的美若山精。
且细心一观,车队中竟有很多绰约女郎,微微挑着绣帘,玉指纤纤捏着小团扇,巧巧遮得半边脸,浅浅露着如水明眸,宛转傲视。见得美郎君。竟涓滴不怯,反而嫣然一笑,极尽夸姣妖娆。山阴女郎,真与吴郡分歧矣!
“见过幼儒先生!”
刘浓悄悄心惊,面却不改,右手缓盖左手,悄悄一抹,顺势作揖,而后回身便走。
……
舷接柳畔,世人纷繁下船。
一时情动,侧首笑道:“来福,琴!”
“嗡,嗡嗡……”
刘浓微奇,顿住脚步,顺着来福的目光看去。远远的六角亭中,几个弱冠郎君正行酒作画,中有一人,恰是吴兴周义!(未完待续。)
“瞻箦!”
谢裒身子微微一顿,侧身看向美郎君,见其面色如常,不似虚言;心中甚喜,抚须笑道:“知之为知,不知为不知,是为知也。瞻箦能知拙而不避,甚好!但是,汝之书法,乃经年苦练而得,笔迹已然沉凝,应不为拙也;可权宜藏于一时,但切莫心生豹隐之惑、停滞不前!”
“仙嗡!嗡!!”
刘浓见谢裒刚幸亏前面不远处,便几个疾步赶上,将只想参予乐律与辩谈之事说了。
一曲《十面埋伏》。
刘浓眉梢一抖,稍稍一想,答道:“风雨山亭,刘浓偶得!”
竖日,八月仲秋。
因是有例行雅,世人便散落各处,行棋者至山脚松林,将袍摆一撩,落座于石案。静待敌手上前;作画者则多至山颠,吟哦一阵,摆笔置案,或描湖、或注松、或纵揽山川人物于一画,各作分歧。
谢裒笑道:“瞻箦,为何弃书画与棋弈?”
而此时。轻烟燎绕的湖中,数十艘蓬船破雾而来,好似柳叶,点点飘浮于水面。世人弃车而行舟,乘着湖风轻渡,刘浓自是与谢奕等人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