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笑道:“非是龙井,今后,此茶易名为碧螺春。”
刘氏庄院。
刘浓暖暖一笑,缓缓回身,轻挥宽袖。
“哦!”
侍从疾疾而去,二人持续喝酒弹棋。
便在此时,暗影里飘出两缕青烟,模糊绰绰。
统统,静美如此。
来福耸了耸眉毛,转头对身后的白袍道:“碧螺春!”
“咦!周,周,周勰之弟……”
凌晨,进秋,江东多雨。微雨如丝似雾。满盈水城。
……
踏入水庄,刹时遁入烟墨水画。
宗子周澹道:“阿父,葛稚川与那刘浓并无实证,仅凭妄疑猜想,岂可鉴定便是十五弟所为?依儿子鄙意,此事不予理睬便可!”
刘浓昂首斜望,翠竹挡住了视野,看不清亭中全貌,只得遥遥一个揖手,大声道:“无奕,刘浓要去拜见令尊幼儒先生,稍后你我再续。”
周义神情一顿,继尔低吼:“如果如此,要汝等何用?何用!!”
“然也!”
侍从心惊且忧,按膝抬首,踌躇道:“郎君。莫若回吴兴吧,以图今后!”
“妙哉!叔云真豪士矣!”
嗯,汗颜……
斯须之间,青烟蓦地转换,衣衫朴实,神情浑厚,仿若农夫……
刘浓洒然一笑,渐渐摇袖而去,身后传来绿萝的嘟嚷声:“那,那我要多盛些……”
刘浓将丝帕塞入袖囊中,这才抬首打量亭中,亭甚大,长宽各有三十步。其间尽铺苇席、错摆矮案,十余人各落簇簇,男女长幼皆有。
周澹皱眉道:“阿父,十五弟性倔,一定肯随我而归!”
“哦……小郎君。”
谢裒稳稳的坐在当中,扶着短须浅笑。
刘浓将将踏出去,小谢安乌溜溜的眼睛便一向瞅着他不放,举起手中果子,挥了挥,大声道:“六合乾坤为大,秋雨秋色共赏。阿父与我一样,你也一样!”
来福头戴青斗笠,身披白苇衣,捧着长木盒,大踏步行来,边走边道:“小郎君,琉璃茶具一套,墨具一套,三斤芥香,五斤龙井,皆是珍品哦……”
刘璠缓缓笑道:“华亭竹叶青确是好酒,华亭美鹤之名亦是遍传吴郡、会稽。听闻美鹤虽未及弱冠,然极擅辩谈,世人皆赞:卫叔宝之续,乃美玉复振于江表尔!只是……不知,若与叔云相较,又当如何?”
白袍答:“是,碧螺春。”
因隔得稍远且微雨渐呈烈势,谢奕似未听真,缩回了身子。稍后,便见其急仓促的从假山上冲下来,木屐踩得水坑成莲,宽袍下摆湿透亦不顾,反而边奔边笑:“好雨,妙雨!”
“啊……”
“是。”
刘浓道:“劳烦通禀,华亭刘浓前来拜访幼儒先生。”
“无奕!”
谢裒笑道:“瞻箦不消拘束,本日秋雨正浓,我亦不过在此凑景也!”
“甚好!”
谢氏水庄正门甚阔足有三丈,朱红的门廊下肃立着四名带刀甲士。若按晋例,士族可具有带刀部曲,但不成擅自造甲,然王、谢、袁、萧,皆不在此例。
刘璠正在行弹棋,劈面坐着会稽郡守纪瞻之孙纪友。
打横递过来一方丝帕,刘浓下认识的接过,稍稍一抹,恍然一愣,侧首看去,眼神微怔,随后不着陈迹的将丝帕悄递。
廊侧传来墨璃的唤声,惊醒了刘浓。吓着了绿萝。她快速抬开端来,一眼瞥见身后的小郎君,面色顿惊,“呀”了一声,想要弯身万福,裙子却带倒了酒盏。
纪友胡乱的嚷着,高冠歪歪。胸膛大开,左嗅一口,右亲一泽,好不畅怀。将将被两名美婢拖上牛车,火线有人揖道:“周义,见过纪郎君!”
“天然作真,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