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竟极静,便是桓温亦终究抬起了头,虚眼打量刘浓。
“然也!”
不但欲以题难,更要借此将刘浓积年所蓄名誉一举败尽!如若刘浓考核不过,想来江左便会遍传他乃欺世盗名之辈!果然老尔弥辣,杀人不见血,恶毒至斯……
右边之人乃是会稽孔愉,孔敬康,其面呈难色,瞟了虞喜一眼,问道:“仲宁兄,依你之见,应作何论呢?”
“且慢!”
其言甚朗,遥遥而漫。
“这……唉呀……”
刘浓微眯着眼与儒者对视,分毫不让,这儒者神情虽佯装偶然,但眼底却埋没着戏谑。便在这儒者出言之时,他那活络的直觉便发觉有异,事物变态必为妖,再将刚才换人一事细细作思,心中多少稀有。悄悄一猜,多数又是周义的阴招。
闻言,阶下之人纷繁抬目谛视,便是那些正在作题之人亦将笔暂搁,看向刘浓。此时红日初临上方斜角,漫漫投下一片,拂着青冠、月袍缓缓一荡,恍若莹玉轻烟。
“何人?”
“这……”
“咦,咦何咦?”
有中年儒者踏出院中,不着陈迹的将四下一掠,稍稍在刘浓身上微顿,随后转目而走,徐行踏至阶上,朝着正中老儒附耳私语几句。
这些郎君皆是各家精英后辈,自小饱读诗书,等得便是这一刻。虽说前来学馆并非真为肄业而至,但若能折众英于面前,弹冠成绩佳名佳誉,岂会不肯?
刘浓踏前一步,便欲执策,这时,变故再生。
角落处,站立的郎君脑袋微微一歪,不知想到甚,嘴角更翘,点头晃脑地撩袍落座。
四下私声顿起,院中角落处,有一个少年郎君正伏在矮案上小憩,被吵杂喧哗之声惊醒,吧嗒吧嗒嘴,眼皮颤了两颤,渐渐半睁眼睛,懒懒的朝着阶上一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