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逖摆了摆手,跨步出营,待至帐门,似想起甚,又回顾:“密信可有寄出?”
祖逖揉了把脸,离案而出,看也未看盔缨一眼,一边系着头盔,一边沉声道:“兵者,上应天命,下宿民情,中发士气。诸此三者,方能无往而不堪。此战,已竭诸郡之力,当为大捷!韩潜安在?”
……
“将军此言差矣!”
参军徐光接口道:“赵王仅需调虎牢守军与河内守军便可。至于李矩,其人分兵置守,荥阳不过八千部卒,而洛阳城坚,城中保卫足可应对。若为分身计,赵王当需敏捷致信刘……”言至此处,看了一眼石勒,续道:“刘曜当知,唇亡齿寒之理!”
秋风卷缨,一起漫南,飞过草泽,越太小溪,翻过万众虎帐,直抵祖逖帐前,随风回旋。
玄月,扑朔而迷离。
骆隆把羽缨扔于案上,揖道:“将军但且宽解,此战,唯胜尔!”说着,又皱眉道:“只是,成父粮草分入颖川六成。如此一来,便已不敷月,届时,若雄师缺粮,恐军心慌乱……”
石勒闻知,惊怒欲狂,拔剑斩案,亲率铁骑一万,出襄国奔袭郗鉴。并致信祖逖,痛骂祖逖言而无信,既已罢战,岂可不宣复兴。帐下奉车都尉李阳出运营策,请令前去成皋县,欲撅祖逖生母之墓,鞭尸悬树。石勒怒不成遏,险斩李阳,斥道:“祖士稚,人中英豪也,岂可辱之以卑鄙!”
石虎瞋目道:“现在寄父已来,祖逖与郗鉴有何惧哉?况乎,洛阳乃天下当中,岂容忽视?尚且,李矩据荥阳,如果……”
恰逢当时,徐州徐县府君桓温闻之,不惊反喜,拍案而起,仰天长笑而不断,置审公堂而不顾。当堂脱屐抛冠,披甲而出,调集部曲、诏募流民而建军,得军两千,不退反进,与徐龛匪势,战之于野。
霎那间,建康闻知,诸子鼓掌奖饰,曰:龙亢桓氏,后继有人也,七星耀月,乃为事忠也!
至此,陈留境内胡骑已达四万,晋军几近八万。石勒据城而守,祖逖与郗鉴一左一右,互为倚角,三方恰若“品”字,阵列相对。战事,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