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见他对那女子极是推许,便笑道:“得彦道如此看中,莫非郎心成心……”
新月将起,高墙内也极是清幽。
便在此时,一声箜篌裂风撕云。仅此一声,刘浓便唰地坐直了身子。而院外,那如暗潮般的声音顿时一静,四野再不闻声,只余那一声箜篌,盘荡于天。
杨少柳悄悄的坐在案后,苗条如玉的手指比着竹简,眸子也跟着指尖,由上至下,寸寸挪动。灯光映着她的额角,泛着晶莹而温和的光芒。
“夜拂……”
一声轻响,杨少柳以中指悄悄扣了扣案,轻声笑道:“切莫猜忌,汝乃大管事,庄中统统事件皆在汝身。阿弟信得过你,我亦信得过你。当今,阿弟将庄中部曲尽数带走,余粮亦未存仓,若遇灾季,庄中将以何如?!食不裹腹,恐将乱,乱有力制,便生险!”
袁耽见刘浓剑眉微挑,浅浅抿了一口酒,笑道:“瞻箦莫不信,稍后便知。其人极奇,流徙之时,有流民欲行冲犯,她于仓促之时,吹了一曲胡茄,不想流民竟因其音而痛哭涕零,继而奉其为首。”
碎湖轻步进走来,沉静坐在杨少柳的劈面,轻声道:“不知,小娘子唤碎湖何事?”
“小郎君……”
“卟咙……”
倏尔,曲音浅浅走低,似温软的手悄悄的抚过紧皱的眉头,又好似一粒种子正迟缓的破土而出,根叶青青,绽放出柔嫩的花朵。
刘浓心中越听越奇,忍不住抬目凝睇,只见亭中那女子脸颊枕着箜篌之首,亦不知是睡着了,亦或犹在发楞。俄然,一阵风狼籍而过,吹得帷幄乱扬,好似惊醒了她,慢悠悠的抬开端来,四下一顾,竟美美的伸了个懒腰。
两人行至篱笆下,走得近了,才瞥见在篱笆墙外,站着一排披甲执刃的甲士,冷冷的谛视着来人。为首甲士见是袁耽,当即行了一礼,把门翻开。
正中有一方高台,台上有一栋雅亭,六面挂着帷幄,烛光透影而出,模糊可辩其间坐着一个女子,正在垂首调弄着一把凤首箜篌,仅是在试音,并非鸣曲。
刘浓正在辩箜篌声,一时未听清。
少倾,院外遥遥传来蚁嗡声,俄而,愈来愈烈,似有千万人正低声呼喊。
袁耽却挥手笑道:“瞻箦,并非在此。”说着,把手一指。
夜澜静,风霜湿人衣。待回顾,泪满眶,笑容伴涓流。
月色同轮,华亭,刘氏庄园。
出事了!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