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帘的那一刹时,远远的,一车入眼睑,莫名的,小女郎心跳加快,俏脸粉红,冥冥中,模糊感知刘浓必定在车中。
刘胤浓眉一挑,裂了裂嘴,挥鞭驱牛。
宋祎之婢捉着青玉笛,福了一福,笑道:“小娘子好着,谢过刘郎君挂牵。”想了一想,又道:“刘郎君,小娘子常言,人浮于世,皆从于笼,比方林中鸟,比方曲中音,皆乃桎梏。是以,婢子暗思,小娘子定然不喜,却无可何如。婢子大胆,若,如果有朝一日,忽逢有变,尚请刘郎君怜悯。”说着,深深万福。
樱唇顿烂,小女郎笑了一笑,对着镜子吸了口气,待脸上的粉红层层褪尽,心道:‘阿姐有言,需端庄娴淑,方可缚住美鹤。而此,想必已然娴淑……’鼓了鼓粉粉的香腮,捏了捏小拳头,给本身加足了劲,而后搭着小婢的手臂,提着裙角,踏着小木凳,飘下了车。
闻言,宋祎之婢神情大喜,含着眼泪,颤抖的递上手中笛,颤声道:“谢,谢过刘郎君,此乃青玉笛,望君好生珍惜!”
竖日,天高云淡,彤日染青。
“诺!”
一入吴县,刘胤再次充当刘浓车夫,递过食盒,问道:“小郎君,可要去顾氏?”
……
未挑帘,未下车。
“唉……”
杨柳垂丝,绿竹斜,清溪陌畔,晓月桥。
袁女正久等不闻声,再也禁不住了,柳眉一竖,娇声喝道:“出来!”
待从陆氏出来,已是两个时候后。
很久,目光凝锋,一挥衣袖,钻入帘中。
女婢扶着小女郎,轻声道:“小娘子,华亭美鹤如果剪了翅,便不是美鹤了……”
小顾淳撇了撇嘴,挥着衣袖,大模大样的走到刘浓面前,斜着眼睛,高低一阵打量,冷声道:“阿父尚未返来,美鹤且回。”
……
刘浓按膝跪坐于席,低眉敛目,神情恭敬,不敢有半分懒惰,将各项事体一一记于心中。联婚嫁娶乃世族间最为慎重之事,诸般琐事繁复非常,除《周礼》六仪以外,另有吴人之礼。
刘浓心中猛地一沉,面色却不改,淡然道:“不知,令姐可在?”
刘浓接过信,揣入怀中,问道:“宋小娘子,可安好?”
“休很多言,不剪美鹤之翅,便,便剪汝之头!”小女郎鼓着香腮,余怒未消。
“讨厌的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