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清扬,荡于日晕中,紧紧的牵着岗上岗下俩人,相互相连,再不分离。
“小郎君!”
“柳儿,柳儿,莫要训他,虎头,我的儿……”
刘浓缓慢奔向娘亲,顾不得另有重甲在身,“扑嗵”一声跪在地上,沉声道:“娘亲,儿子返来了,儿子不孝,未能承欢于膝下,教娘亲担忧了!”
刘浓心中悔怨,他着甲而回,非为别因,一者是为已然不习贯着宽袍单衣,且箭袍尚未洗净。二者,便为面前之人,杨少柳。三者,自有深意。现在却吓着了娘亲,实乃始料未及。
岗上马嘶如龙,小女郎疾疾挑开边帘,正见夫君勒马于晨阳中,马首低垂,人随马起,风袍裂展,白骑墨甲、漂亮难匹。
刘浓收回目光,并未在乎。
闻声铃声,小女郎脖心红透,却壮着胆量,悄悄揭起裙角,从雪嫩的脚踝上取下另一枚金铃,用两根手指拧着,瞟了一眼郎君,绯红满脸,又瞅了一眼榕树下满脸含笑的陆老,艳色更浓,却不管不顾,对着岗上,悄悄一扬。
稍徐,道中连续来人,抹勺从速拉着小娘子钻入牛车中,刘浓不敢再行冒昧,朝着陆老拱了拱手,翻身上马,一抖马缰。
巧思掩嘴一笑,世人沉默扬笑,杨少柳缚着丝巾的嘴角处,微微一翘。
陆舒窈眨着眸子,悄悄喃:“夫君,夫君……”
“噗嗤……”
将临华亭,归心似箭。飞雪拉起雪影如电茫,四野不闻他声,唯有霹雷隆的马蹄声。江南之地,鲜少见马,一起皆逢人指指导点,瞠目惊观。间或有车夫惊鸿一瞥,面色大变,从速将牛车避在一旁。焉知,那为首的白骑黑甲却勒住了坐上马,朝着挑帘而出的高冠宽袍者拱了拱手,以示歉意。
现在,华亭刘氏总计别庄五处,商肆遍及江东诸郡,拥田数千倾,部曲两千不足。而此,多赖杨少柳与碎湖。
“小郎君,小郎君……”
舒窈,舒窈,得妻如此,复夫何求(未完待续。)
十里平湖霜满天,华榕堆云金雀现。青牛弯角挑出笔挺的华榕道,直奔岗下。
“娘亲!”
两旁雪柳发展如潮,刘浓快马加鞭,直插华亭刘氏庄园,眼中星光吞吐,暖意弥怀中起,经年未归,游马于北,厮杀疆场时,经常念及庄中娘亲与世人,以及那桃林幽亭,明白猫、白将军。
唯有队前二人装束分歧,正中之人,浑身乌墨甲,跨下飞雪马,腰悬四尺剑,气度轩昂、英姿勃发。左边乃是一名女子,负担长剑骑朱马,一身水蓝襦裙,螓首蛾眉,明眸转顾时,温馨而温情,偏又冷寒乍射。
“驾!”
俩俩相望,一个在山岗石上,英姿逼人。一个在山下辕上,斑斓雍容。
内里另有吴郡诸世家,以及王谢袁萧联名簇笔,赋歌书阙。
少年郎君被训得面红耳赤,胸膛一阵起伏,却掂足搭眉眺望白袍消逝之地,忍不住的感慨:“做人当为华亭鹤,娶妻当娶陆氏女……”
华亭刘氏,至此而立。
……
陆老闻声了,目光追着白袍之尾,捋着长须,笑道:“小小娘子乃有福之人,少年郎便若二郎君,鹤唳苍穹,纵横捭阖……”
刘氏满脸挂泪,眼角却盈笑,一把拉起儿子,细细打量,待瞅见刘浓左脸的浅伤,心中揪的一下,拔冷生疼,眼睛蓦地一向,仰后便倒。
“绿萝……”
“希律律……”
“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
“叮铃铃……”
刘浓大惊,幸而碎湖与杨少柳见机得快,一把扶住刘氏,杨少柳掐鼻,碎湖抚胸。
“舒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