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捡起一柄环首刀,用手掂了掂,就着三百余俘虏庞大的目光,朝着一名曲领点了点头。曲体味心,缓缓抽出四尺长刀,照着环首刀比了比。
祖逖放声高笑,开朗的笑声杳但是传,而后翻身上马,初次当真的打量刘浓,渍渍赞道:“刘舍人,祖逖即便身在豫州,然亦常闻汝之隽誉。庭命初传时,有人与祖逖作赌约,言汝定不敢至豫州。然,祖逖胜之!待汝领命而来时,有人再赌,言汝定不至豫州,必定返回江南。然,祖逖亦然胜之!汝可知,为何?”
“小郎君,不成!”
北宫迎着刘浓大步而来,眯着眼看了看营外一干俘虏,笑道:“小郎君,妙哉!破胆之军,有何惧之?若其有诈而投敌,恰好怯敌军之势,若其执刀对敌,亦可为我军稍壮声望!”言罢,满不在乎的一挥手,疾步出营,亲身领着白袍捧出各式兵器,来到俘虏面前,哗拉拉扔了一地。
少倾,刘浓携众跨步出营,迎向那名顶盔贯甲的将军,拱手道:“刘浓,见过韩折冲!”韩潜为折冲将军。
韩潜提枪于顿时,回望一眼茫茫四野,再看向刘浓,沉声问道:“谢浮之首,安在?”
“轰,轰轰……”
郭璞揖道:“郎君,令媛之子,坐不垂堂矣!”
“呼呼呼……”营中白袍喘着粗气,下认识的按着刀,挺起了小圆盾。
刘浓剑眉一挑,顺着马鞭看去,但见郊野中有着郊野,泥土刚翻松,如果细细一嗅尚可闻得清爽气味,忍不住地深深吸了一口,委实想不出他意在何,干脆由着心性,拱手答道:“祖刺史为何前来,刘浓不知。然,其间之土,不容兵器轻渎!”
韩潜缓缓转过甚,凝睇刘浓,但见面前之人,面上虽犹染血渍,但却美不成言,剑眉英挺入鬓,星目如湖,最多不过十六高低,若非阿翁一再宣称目睹,而谢浮之首也确存盒中,教人如何敢信?
北宫扬刀呼道:“小郎君,壮哉!!!”
愈行愈近,地盘在颤抖,却没有其他的杂声,唯有马蹄、响鼻与沉重脚步声。
“布阵!!!”
红筱道:“小郎君,请随婢子入堡吧!”说着,轻步移至刘浓身侧,杨少柳曾叮咛她,小郎君脾气极傲,若遇极险之境,当权宜行事。
“哐啷啷……”
刘浓淡然一笑,戎甲在身不便施礼,当即拱手道:“遭敌于野,突而袭之,故有此果。若使两军对阵,刘浓怕是难以拒之!”
君子有谋而非鲁莽,若他撤退,必败!若他置身于此,尚可一战!何况,若敌军可拔营,天然也可摧坞,不过早死晚死一时尔!
将近坞堡下,那人挥手制住身后诸将,单骑而来,座下的黄骠马渐渐的踏着蹄、仿似踩着某种舞步,直直抵止近前,乜斜着眼睛核阅刘浓,数息后,以马鞭指着郊野,笑问:“美郎君,可知我为何而来?”
沉重的坞堡门开启,韩翁脚步盘跚地奔向顶盔贯的骑士。韩灵骑着大黑狗,扬着一把小刀,超越了阿翁,边奔边喊:“大兄,大兄,此乃刘豪杰,并非谢浮尔!”待至骑士身边,批示大黑狗绕其打转。
刘浓叫道:“若死,当匍前倒地,执楚殇而亡!”
便在此时,刘浓蓦地一声大喝,而后瞥了一眼红筱,按着楚殇,阔步走出营账,眼底泛红,如果现在逃入坞堡中,置奋身跟随的白袍于何地!置万众目光于何地!何人不吝命?但是,若天意欲使刘浓葬身于此,那便来吧!大丈夫行事,但且问心,无愧于六合之间矣!若这一关都过不了,谈何上蔡,谈何洛阳?!
而中军帐中,来福与郭璞等人则在齐劝刘浓入坞堡暂避,现在尚能再战之白袍与荀娘子的骑军合在一处,亦不至七百人,而来者率着数千人之雄师,如果敌非友,即便白袍再精锐,怕是亦将尽数折杀于此。刘浓剑眉疾跳,面上神采一阵变幻,沉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