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很多言!”、“啪!”
薛婉儿极其聪明,眸子一转,即知桥大美人之意,暗中掐了一把‘刘侯’的尾巴,复瞪了一眼,将它的惨叫声瞪归去,这才嘟嚷道:“阿父言,若以尊称,当称刘侯呢。”说着,壮起胆量斜了一眼身边的刘侯,怯怯问道:“刘侯,然否?”
薛婉儿不容分辩的抽了‘刘侯’一记,而后,拽着裙角,绕过织素,点一下小绮月的额头,向不远处的小红马奔去,秀足踏蹬,旋身而上,将‘刘侯’捉下来,放在马脖上,把怀里的‘郭内吏’置于马后,继而,一夹马腹,朝峰城插去。
织素提着裙摆飞奔,另一支手紧紧的抓着线团,纸莺飞过了柳梢,漫向粟海,因风过烈而人力娇弱,现在已非人放莺,实乃莺放人。
刘侯,牛猴……桥大美人与薛婉儿并肩行骑,一眼瞥见刘浓的怪样,心中好笑,抿嘴强忍着,嫣然问道:“婉儿,何往?”
白袍若展旗,漫过粟海,直抵汝河桥。刘浓勒马于桥头,与桥游思道别。
半晌,终是敌不过中山狼,微微垂首,盯着本身的脚尖。晨时,临行之际,刘使君将她抵于廊柱,狠狠的吻她,足足吻了盏茶光阴。迄今为止,唇间尚存余味,轻浅的疼。
“哼,何故戏我!”桥大美人稍稍一想,顿时怒了,烟眉蓦地一拔,拔转马首,向柳林深处逃去。待入柳影中,却又心软,漫蹄倚柳,流盼桥头。
“婉儿。”
“呜,呜……”
一阙《摽有梅》,唱得薛婉儿俏脸羞红,粉嫩如玉的脖心滚烫。求我庶士,迨其謂之!故意求我的俊郎君,快快开口,莫游移。
刘使君气度大畅,伸脱手,抬起她的下巴,以指抹了抹嫩朱樱唇,轻笑道:“且待为夫返来,再为游思描眉抹唇!”
“且待我归!”刘使君朝着柳下伊人露齿一笑,勒转飞雪,泼风疾去。
薛婉儿幽幽一叹,瞥了瞥额角密汗如珠的织素,瞅了瞅粉妆玉堆的小绮月,心道:‘整天放纸莺,恰若斗草也!黑丫十三了,不与你们玩耍了……’
“小黑……薛婉儿,见过桥小娘子。”薛婉儿尽力的仰着俏脸,端手于腰间,于马背上轻巧万福,而后,瞥了瞥刘浓,嘴巴微嘟,细声道:“薛婉儿,见过刘侯!”
“婉儿,婉儿,速来……”
“然也,刘侯也好,刘使君亦罢,不过人之易名尔,何需介怀!”
刘浓吹着软软夏风,看着语笑嫣然的大美人,心中情动,摆布一瞅,见白骑远远避于一旁,竖枪含首,当即纵马靠近,柔声道:“此去陈国不远,亦无大事,为夫,想必十余日便归!”顿了一顿,凝睇着小女郎微肿的樱唇,戏道:“游思,尚疼否?”
“驾,驾!”
薛婉柳眉凝川,小嘴愈撅愈高,她也想去送饯,何如暗中却既羞且恼,一巴掌将‘刘侯’拍飞,气咻咻的调转马首,朝着峰上纵去,待至半山腰,终是忍不住勒马回望,柳丛深深,白袍浮浪,几曾辩得清人与马,心中微酸,喃道:“黑丫若未长成,岂不更好……”
……
待出河西,勒马于山坡,回望上蔡,但见清烟缭娜,缓缓腾入苍穹,每一束烟柱下,必有一户人家。刘浓伸手捕了捕风,置于鼻下一嗅,好似嗅得柴薪味,嘴角扬起笑容,浓烈而醉人……(未完待续。)
待至峰下,却闻号角声响起,薛婉儿细眉一皱,暗忖:‘又吹号角,莫非复战事?’心中顿惊,小嘴一撇,勒马于峰下柳道口,秀足踏蹬而起,搭眉一望,只见城门口,漫漫铁甲水泄而下,中有一人,恰是白骑黑甲。
“纸莺飞也,飞也……”小绮月扑扇着大眼睛,死力的仰着头,目送纸莺融于阳光中,揉了揉眼,转头看着薛婉儿,当真的道:“婉儿阿姐,纸莺飞去月宫了,再不返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