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一白两个身影,如梦似幻。
“呜……”
袁女皇坐在她的身边,听得问话神情一滞,随后便见小妹在赤足玩水,从速趁着没人重视,一把将她的玉足拉离潭水,嗔道:“小妹,堂堂袁氏女,怎可如此不知仪?”想了一想,又补道:“切莫再胡为胡言,埋头听辩!”
支遁将怀中白毛麈一挥,笑道:“君乃名流,倘洋与六合,该当启端。”言下之意者为刘浓尚在尘凡中,而他将出,浮名已偶然。
就在此时,刘浓捕获到机遇,一声朗喝,而支遁随即下认识的张口辩驳,两人几近同时喊非,继尔,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哈哈大笑起来。
果不其然,刚一坐下来,支遁便展开了眼,朝着刘浓淡淡一笑:“刘郎君,彻夜以后,支遁便将分开建康,至会稽剡县,那边新起了一寺,将为支遁潜修之所。彻夜,支遁将倾尽学问与君左证,望君能如两年前普通令支遁顿生静悟!”言罢,倾了倾身。
夜色如水,月坐中正。
俩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渐尔呈愈演愈烈之势。支遁挥着白毛麈于亭中几次盘桓,浑然健忘初志;而刘浓也不时拍案而起,忘了该当让支遁将他的“即色”论,解释结束。
倏而急骤,似珠滚玉盘,其状危危,似大江衔海,月起于海江之间,人则若孤鸿,乘着风,顺着水,飞至江海一线,照影还怜。
“其然在何也,阴阳互转,团抱出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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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
顺势蓄至顶点之时,一个颤指飘过。
“不敢苟同也!”
“罢!”
刘浓嘴角微微一裂,并未急着接端,等着支遁自释自疑。
支遁眨了眨眼睛,似犹未醒,好半晌方才回过神来,面上顿时一红,朝着刘浓揖手道:“支遁,愿闻其非。”
刘浓看了一眼满潭的灯光,淡然笑道:“佛法至大而自广,便若浮云亦或空无,与我等俗人而言,实乃缥缈而无端,但请支郎君启端,而刘浓将倾力锁之!”
“非也!”
一场梦乎,人道之本而有色……
支遁浅浅一笑,晓得刘浓是在回报于他,也不推让,朗声道:“支遁日观《周易》,其言:‘善不积不敷以成名,恶不积不敷以灭身。’此善为何也?此恶为何也?人食蓄牲为道也,蓄食浮叶为道也,然若蓄、草而言,何其无辜也?于人而言,惊于雷、畏于天,何其无辜也?”
待得掌声停顿,支遁笑道:“我之道,另有不敷,他日如果瞻箦有暇,无妨至剡县一行,你我再论!”说着,将手中窜珠递给刘浓:“此物赠于君,别无他意,但为本日畅快之辩!”言罢,微微一笑,抱着麈,迈出亭,徐步走入蒙胧夜色中。
便在此时,刘浓右手三指悄悄一拂盘着的袍摆,朗声道:“非也!”一语既出,声音不重不烈却刚好切中支遁的节点,令支遁身子一震,闭着的眼睛也随即而开。
他这一喊,顿时炸了锅。
洁白若雪的身影一顿,支遁回过甚来,淡然笑道:“当离,当别,何需再言。”
而他一口顿挫顿挫的洛生咏,霎那间便将世人带入星月下的江海中。
6续的声声响起,回过神来的人纷繁出言,刘浓冲着小女郎摇了点头,面对支遁,淡然道:“支郎君所言,刘浓不敢苟同也。贤人之言:‘静胜躁,寒胜热。平静为天下正。’此正,脱于六合,演变为天然,天然之正,人食粟肉,是为生,蓄食草,亦为生,草食风露,仍为生。此生,乃道自但是循,六合万物皆入此中,六合亦为此中,故而,老子曰:‘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反之亦同,风露于草而言,死亦为生,草于蓄而言,死亦生。故,生存亡死,死死生生皆为天然之理!支郎君,觉得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