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耽挥手笑道:“袁耽不擅于画,难言其妙!但是,有人擅之!”说着,环眼四顿,在松下找到三个小女郎,将手拢在嘴边,唤道:“女皇,且来观画!”
桓温捧着个木盒踉踉跄跄的行至袁耽身侧,将木盒往案上一搁,用手猛地一拍,哈哈笑道:“彦道,但记今晌之欢便可,何需再愁言伤拜别?桓温别无它长,愿以此物相赠,滋君行色!”
桓温大喜,吐着浑浊酒气,抚掌笑道:“哈哈,瞻箦亦终有不擅之处?甚好,甚好!若真事事皆……”
不远处,袁女皇挥动手唤着,柳眉微蹙。谢真石站在一侧,神情略显惊诧。
袁耽眉梢飞拔,瞅着刘浓,却对袁女皇笑道:“女皇,莫论瞻箦从何习之,汝且言来,此画如何?”
“哞!”
袁女皇撤腕端于腰间,渐渐直起家来,缓缓侧首,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刘浓,轻声问道:“刘郎君向哪位丹青大师习的点晴之法?”
袁女皇漫不经心的将桓温话语打断,柔声再道:“笔法固然如此,可若言捕神注魂之法,刘郎君确乃天降画才,偶有所感、戏而试之,便能贯穿曹不兴‘点蝇之法’,委实令女皇汗颜再不敢提笔也!”语声渐渐,却一语便将环围郎君怔惊。
袁女皇目逐着远方日烧烟雾,神情幽远,轻声道:“刘郎君待女皇向陆小娘子问好,如有幸,袁女皇真想见她一面。”言罢,轻笑一声,抓着裙摆吃紧而行,行至一半又回顾,嫣然笑道:“刘郎君,点蝇正法,只要江东陆氏得存!而江东陆氏,便只要陆小娘子贯穿。”稍顿,再道:“此言,你知我知。”浅浅一个万福,回身拜别。
“噗嗤!”
满场极静,便连呼呼风声亦仿若寂静!
“偶有所感……故而戏之……”袁女皇轻声低喃,柳眉愈蹙愈深,鼻子微微皱起来,端于腰间的十指悄悄颤抖,清楚便是在哄人呀。
谢奕眉梢一拔,调侃道:“元子,现在彦道将去,如果汝再输得洁净,怕是只能徒呼何如也!”说着,瞅了瞅谢珪,又再戏道:“届时,切勿再寻我与知秋!”
酒起数番,意畅若海。
“瞻箦备了甚好吃的?味道竟这般香浓!”谢奕笑着迈过来。伸手拈了一块,往嘴里一送,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当即赞道:“妙哉!”
刘浓微浅笑着,却悄悄感觉面红耳烫。
袁耽大喜,拍案而起,捉起一盏酒,几个疾步踏至高处,朝着四座郎君团团一个揖手,笑道:“袁耽即将远赴,承蒙各位老友相送无觉得谢,便借此酒,与诸君共醉!”
“嗯……”袁女皇开初只是仓促一揽整局,随即细细观之,殊不知细察之下顿时柳眉渐凝,眸子尽投于此中而不忍舍离,身子微微前倾,嘴里则喃喃有辞:“怪耶,怪耶!”
刚才经刘浓一语,袁耽暗中已将胸怀放开,归正只得一会便将分开山阴,干脆不再拘她,笑着对袁女皇道:“女皇,真未看出来么?”
“抢甚……”
“罢!醉死案下我所愿!”
“荷香绿珥糕,甚好!”
世人停杯罢酒,起家行礼。山间轻风悄悄吹,面面相顾皆无言。
萧然震惊。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刘浓情不自禁的点头。
随后,桓温猛地一声大呼:“来得好!”
见得此景,萧然哈哈一笑,大步上前,揖手道:“诸君,萧然来晚也!莫怪,莫怪!”
顿时,几个郎君觥筹交叉,把着酒盏撒欢,未几时便各呈酣态,最是那七星脸桓温,饮得未几,却极是放浪畅怀,将胸怀一扯坦胸露腹,趁着面红耳热之际,拍着矮案当缶击。
“嗯!!袁小娘子但言无妨!”刘浓经她一瞥,岂会不知其间何意,神情微窘,面色略红,忍不住的握拳于嘴,干放了一声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