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如此直言功名!
刘浓暗中微惊,面却不改,心机瞬息数转,已有计算在胸,沉沉一个揖手,朗声道:“郡守劈面,刘浓岂敢有瞒,小子想由中正评合而经吏部,衡才而行,量力而为。”
“可控之军……”
纪瞻捋着长须筹措一番,而后眼底一亮,凝睇着刘浓,笑道:“现在,汝已很有佳誉在怀,今后是想经吏部评合而入职,尚是为人提携拔擢?”
纪瞻嘴里喃念,亦不知想到甚,长眉突然竖拧,眼眯作锋。打横谛视刘浓。后者似有惶恐,却强自平静,再次一个揖手,愧道:“郡守,小子妄言尔!”
“唉,势如破竹矣!”纪瞻仰天一声长叹,随后扼腕击拳,面呈愤然,银色的长须则转动似浪。
刘浓笑道:“郡守传道解惑,神浸此中故而不觉也,刘浓哪敢当得。”
知音之人必通琴中之意,若言述志之曲,定非《猗兰》而是《十面埋伏》!刘浓未推测一时髦起而酬已之曲,不但被宋祎旁听,更加纪瞻所耳闻,心中怎生不惊?
行棋对弈?这哪是行棋对弈,清楚便是推演王敦纵军十万,沿着长江蜂涌而下的步地嘛!对弈!亏他想得出来!不过,亦怪不得他,当时王敦势大滔天。虽说江左朝局表里皆知有朝一日其必反,但何人敢述之以言?便是司马睿与王导,也只能暗中防备与隐晦疏导。
而刘浓家世极薄,却志在太子舍人!
“且来!”
纪瞻拿起案上的细竹,指着盘中隔江两阵,淡淡笑道:“瞻箦,坐而论兵甚空,有此一物,便如行棋对弈,你我临时戏而试之!”言罢,单手缓抚长须,目光则直逼刘浓。
刘浓面显惊色,半晌,深深揖手道:“郡守何故如此?孙子有言:夫兵形象水,水势有万千。擅战者必擅捕四时之机。依刘浓观之度之,郡守虽一时有失,但若得一可控之军,多行结合之下……”言至此处。神情蓦地一顿,随后低眉敛首,不再续言。
刘浓将细竹一搁,揖手道:“郡守,莫怪!”
“有何怪之?但且行来!”
此五年,只争朝夕,时不我待……
此室极大,犹胜厅室。摆布几近百步,纵深则有道道楠木屏墙遮拦。室中尽铺青色苇席,摆着几方庞大的矮案,案上所置之物甚奇,细细一观,乃是以黏土塌就的江东地形图。沙盘?虽手工较为粗糙,但确乃沙盘无疑!而盘中,正兵行四阵,隔江对望。
但是目前文武两职,文职官吏拔擢刘浓不肯取,武职官吏拔擢倒是可取,但是不能取。之以是会如此,究其统统启事则在于:各州开府刺史除陶侃外,大多皆为王敦大将军府所掌控,而再有两年王敦便会反!本身欲往洛阳。王敦是绕亦绕不开的拦路虎,有其陈军豫章扼守长江,北方胡人自是难以南下,但江东有志扫北者亦难以北往!便如朱中郎。诸般无法下只得兵行益州,但愿自益州打通逐北之途!便如祖逖,浴血厮杀于豫州,终究扯开往北之路,但后路却被王敦所切……
语声绵长,似吐气而出。
纪瞻命婢女们摆上饭食,四菜一汤,味道普通般,不成与绿萝、墨璃厨艺相较。
“是,郡守。”刘浓揖手而应。
“妙哉!孺子可教也!哈哈……”
半晌。
经此一吼,纪友顷刻酒醒,随后神情猛地一震,身子斜斜一歪,啪嗒一声,栽倒在地。(未完待续。)
暗中已然作决,便道:“瞻箦心胸弘愿,切不成固行滞步,如成心太子舍人一职,待及冠前,该当前去建康!”言至此处,突地想起于兰亭之颠时,此子曾蒙朱紫赞不断口,稍稍一思,更是笃定,再道:“瞻箦若往建康,吾老友阮遥集乃吏部尚书郎,吾愿为汝修书一封聊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