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亭义女,义女……”杨少柳轻声喃着,也不知想到甚,眸光渐呈迷乱,端于腰间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她向来清冷冰澈,现在却难以节制情感,可想而知那是怎生的翻江倒海。
杨少柳将笔搁砚,见刘浓目光溜在砚上不走,眉梢一挑,拾起案上丝巾巧巧一遮,冷声道:“汝已有梅花墨,莫非意欲再贪?”话一出口,暗觉意味不对,更恼,斜瞪刘浓一眼。
静,静到极致,仿若能闻声相互怦怦的心跳声。
杨少柳道:“少柳返来的太晚,怕娘亲歇下了,便想明日再去见过。娘亲,此番少柳出外,见了些物什,娘亲且瞧瞧,看看可有中意的。”
杨少柳执笔缓书,目光投于左伯纸,声音略冷:“依汝之名,吴郡中正考核时,不难夺其翘首。倒是扬州八郡齐聚,怕是家世阀阅一项,不免为人诘诟。我浮海于外时,将汝往昔所作之诗文稍作清算,再择了些雅趣,合编成一卷,汝可持之,或借阅老友,或呈奉名流,想必有所助益。”
“嗯?”
杨少柳闭了下眼,颤声问:“注以何籍?”
“小娘子,小郎君来了……”
杨少柳眨了眨眼睛,看了看笑着的刘氏,暗觉浑身高低都不安闲,欲以案上丝巾掩之,手伸到一半又停顿,欲将笔搁落遮之,也觉不当,好生摆布难堪。
顷刻间,明珠绽煜,洒得全部房间莹白一片。而夜拂的盒中竟卧着几套奇特的头饰,似凤而非,若鸾飘羽,流苏映月,不尽华光异彩。
刘氏看着那厚厚的一叠卷,心中感概莫名,儿子博名在外,碎湖掌庄于内,华亭刘氏也日呈分歧,但背后实则多赖柳儿帮衬,休言其他,便是此次吴县建别庄,若非柳儿资财,那里建得起来?而柳儿本年已二十有一,早该……想着想着,笑道:“柳儿新得的这砚台,倒与你阿弟的梅花墨极似,真像一对。”
众婢一走,室中仅唯二人对座。
“罢,汝想知,便让汝知吧……”
杨少柳扶着刘氏坐下,稍一点头,红筱与夜拂走入阁房,捧出两具长长的锦盒,跪于矮案两侧,就着青铜雁鱼灯的灯光将木盒悄悄揭开。
“小郎君,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