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定定看向戚怀古,一双黑眸暗沉如夜,内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色。
燕帝像是看出了他们心中所想,苦笑了一下。
得了如许慎重的承诺,燕帝本该欣喜万分,但是他的眼中却只要惊,没有喜。
祁墨低头品了口茶,浅浅一笑:“劳陛下操心了,陛下如此诚意,父皇必然会很欢畅。”
戚怀古一抬手,与祁墨相请着进了竹屋,刚进屋内就感到一阵透民气脾的凉意劈面而来,令民气神镇静。
“提及来也怪朕,刚开端的时候,朕的确是动过想要将五公主许配给太子殿下的动机。太子殿下应当也晓得,朕这五公主也到了适婚的年纪,只不过……”
祁浣儿已经坐不住了,孔殷地诘问道:“陛下,只不过甚么呀?”
纪筠先奉了一杯茶给燕帝,第二杯端到祁墨身前,道:“殿下,请用茶。”
祁墨定定地看向主位上的燕帝,朗声道:“我心仪之人是五公主——白沐。”
纪贵妃有些抱愧地看着祁墨:“以是,五公主现在怕是分歧适嫁到晋国,还请太子殿下包涵。”
祁墨道:“陛下不必担忧,五公主脾气良善,父皇和母后一贯宽和,信赖他们不会反对的。”
祁墨笑了笑,道:“陛下太客气了。”
戚怀古凝睇着祁墨的眼睛,半晌,缓缓摇了点头。
“没有。”祁墨淡淡道。
她哼了一声,恨恨地瞪了一眼淑妃,到底是没再持续吵下去了。
祁墨眉略微微动了一下,安静说道:“嘉瑞公主才貌双全……”
燕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默了半晌后,问道:“不知太子心仪之人是朕的公主呢?还是哪家世族嫡女?”
祁墨展开竹简,一目十行地看完,英挺的剑眉垂垂拧了起来。
祁墨接过茶杯,低头悄悄吹了一口热气,抬眸看着戚怀古道:“不知之前我托先生查的事情停顿得如何了?”
祁墨看向他手指的位置,那一行小字,记录的恰是纪子筝的生辰八字。
燕帝顿住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浣儿,好了。”
一身青衫的戚怀古站在泉眼边,悄悄笼着袖子,他清癯苗条的背影看上去自有一派仙风道骨的气度。
唇角生硬地抿了起来,眸光沉沉地看着祁墨,半晌才开口道:“太子妃的人选但是一国大事,太子这么等闲承诺,贵国皇上和皇后不会有甚么贰言吗?”
“哦?竟是朕的五公主?这……”燕帝拧紧了眉,叹了一声,“太子如何会恰好相中了她……”
戚怀古笑了笑,道:“太子殿下晓得的,我如许的江湖方士就喜好研讨希奇古怪的东西,瞥见人家的生辰八字就忍不住占上一卦。桂月初八,霜降之时。据我卜卦推演,此人生于繁华之家、流于乱世当中;平生命途多舛,大灾小难不竭,不过幸有朱紫互助,才得以逢凶化吉、凤凰涅槃……”
殿中坐着燕帝、祁家兄妹另有后宫中品阶较高的几位妃嫔,桌案上的龙泉窑青炉中点着嫋嫋卷烟,喧闹清幽。
燕帝道:“那——”
淑妃挑眉道:“公主殿下这是甚么话?茗儿莫不是疯了吗?本身往湖里跳?”
“这……如何能够……”
纪贵妃此时出来打圆场,柔声道:“太子殿下别介怀,淑妃因为七公主落水一事心不足悸,才一时口不择言了。只不过五公主幼时的确生过一场大病,自当时起便比不得同龄人聪明。陛下找了很多名医来治,觉得将近病愈了。但是前几日落水以后,病症却俄然减轻了,一到夜里就大哭大闹,不让旁人近身。”
这晋国太子看模样是铁了心要娶五公主返国,是着了魔吗?!
高深的院墙内,桃林深处中有一竹屋,一清泉,一个日晷,跟着阳光的挪动唆使着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