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人卫朴,精于历术,一行之流也。《春秋》日蚀三十六,诸历通验,密者不过得二十六七,独一行得二十九,朴乃得三十五,唯庄公十八年一蚀,今古算皆不入蚀法,疑前史误耳。自夏仲康五年癸巳岁至熙宁六年癸丑,凡三千二百一年,书传所载日蚀,凡四百七十五。众历磨练,虽各有得失,而朴所得为多。朴能不消算推古本日月蚀,但口诵乘除,不差一算。凡“大历”悉是算数,令人就耳一读,即能暗诵;“傍通历”则纵横诵之。尝令人写历书,写讫,令附耳读之,有差一算者,读至其处,则曰:“此误某字。”其精如此。大乘除皆不下照位,运筹如飞,人眼不能逐。人有故移其一算者,朴自上至下,手循一遍,至移算处,则拨正而去。熙宁中撰《奉元历》,以无候簿,未能尽其术。自言得六七罢了,然已密于他历。
世之摹字者,多为笔势管束,失其旧迹。须当横摹之,汎然不问其点画,惟旧迹是循,然后尽其妙也。
《西京杂记》云:“汉元帝好蹴踘,以蹴踘为劳,求相类而不劳者,遂为弹棋之戏。”予观弹棋毫不类蹴踘,颇与击踘附近,疑是传写误耳。唐薛嵩好蹴踘],刘钢劝止之曰:“为乐甚众,何必乘危邀瞬息之欢。”此亦击踘],《唐书》误述为蹴踘。弹棋古人罕为之,有谱一第,盖唐人所为。其局方二尺,中间高,如覆盂;其巅为小壶,四角微隆起。今大名开元寺佛殿上有一石局,亦唐时物也。李商隐诗曰:“玉作弹棋局,中间亦不平。”谓此中高也。白乐天诗:“弹棋局上事,最妙是长斜。”长斜谓抹角斜弹,一发过半局,今谱中具有此法。柳子厚《叙棋》用二十四棋者,即此戏也。《汉书注》云:“两人对局,白、黑子各六枚。”与子厚所记小异。如弈棋,古局用十七道,合二百八十九道,吵嘴棋各百五十,亦与后代法分歧。
审方面势,覆量高深远近,算家谓之“軎术”。軎文象形,如绳木所用墨斗也。求星斗之行,步气朔消长,谓之“缀术”。谓不成以形察,但以算数缀之罢了。北齐祖亘有《缀术》二第。
予一族子,旧服芎藭。医郑叔熊见之云:“芎藭不成久服,多令人暴死。”后族子果无疾而卒。又予姻家朝士张子通之妻,因病脑风,服芎藭甚久,亦一旦暴亡。皆予目见者。又予尝苦腰重,久坐,则旅距十余步然后能行。有一将佐见予曰:“得无用苦参洁齿否?”予时以病齿用苦参数年矣。曰:“此病由也。苦参入齿,其气伤肾,能令人腰重。”后有太常少卿舒昭亮用苦参揩齿,岁久亦病腰。自后悉不消苦参,腰疾皆愈。此皆方书旧不载者。
小说,唐僧一行曾算棋局都数,凡多少局尽之。予尝思之,此固易耳。但数多,非人间名数能够言之。今略举大数:凡方二路,用四子,可变八千十一局;方三路,用九子,可变一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局;方四路,用十六子,可变四千三百四万六千七百二十一局;方五路,用二十五子,可变八千四百七十二亿八千八百六十万九千四百四十三局;方六路,用三十六子,可变十五兆九十四万六千三百五十二亿八千二百三万一千九百二十六局;方七路以上,数多知名可记。尽三百六十一起,约莫连书万字四十三便是局之大数。其法,月朔路可变三局;自后不以横直,但增一子,即三因之;凡三百六十一增,皆三因之,便是都局数。又法,先计循边一行,为“法”。凡加一行,即以“法”累乘之。乘终十九行,亦得上数。又法,以自“法”相乘;下位副置之,以下乘上;又以下乘下;置为上位,又副置之,以下乘上;以下乘下;加一“法”,亦得上数。稀有法可求,唯此法最径捷。千变万化,不出此数,棋之局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