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想一把火烧了艾府,但艾诏的卧房中,除了那床带血的锦被,再无引火之物,现在内里满是积雪,就是扑灭了,这间屋子也是烧不尽,说不定弄巧成拙,大火引来了艾府的护院,那就得不偿失了。
李鸿基低声道:“到手了,双喜,别说话,我们快些走,趁着天还未亮,快些出城。”
李过偶然赏识如许的雪景,内里北风砭骨,吹得脸面熟疼,内心里严峻得像是血崩,他只是随在李鸿基的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度过了无定河。
李过只扫了一眼,顿时大惊:“二叔,你……如何有了祥云缠绕?”
这条通往李家站的门路,李鸿基闭着眼也能认得清,但性命在身,他不敢粗心,如果艾府的人半夜起来上个厕所,偶然发明艾诏的尸身,上报到官府,以艾诏在县衙的影响力,衙役们夜班开端追击也不是不成能,先阔别县城再说。
“嘿嘿……”李过方才觉悟过来,讪讪地笑,又用手挠挠后脑勺,“我都忘了,这些银子是艾府……二叔,你将进入艾府的事情说说呗,免得我再出甚么笑话!”
“哈哈哈……”李鸿基差点笑喷了,“双喜,我们的确不消躲着艾诏了——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艾诏了。”
李鸿基顾不得艾诏的尸身,他解下胸前的被单,将手和刀上的血迹擦净,又在上衣的棉袄上摸了一会,发明湿迹,也用被单擦了,然后将被单一扔,单独站在黑暗中发楞。
现在艾诏死了,在监狱中吃的苦算是报仇了,本身应当欢畅才对,即便现在还在艾府,不能举杯庆贺引吭高歌,起码有那么一丝欢愉,但李鸿基底子欢愉不起来。
躺到暖和的炕上,李过一扫怠倦之色,挨到李鸿基的一头,“二叔,见到艾诏了吗?你把他如何样了?”
要想保存下去,就得一步步积累气力,有了气力才气自保。
无定河西,再无大河隔绝,多是凹凸不平的垄地,像是野生翻地时用心弄成如许种庄稼的,但此时田野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倒是比女人的小腹还要平坦。
“哈哈……”李鸿基晓得李过当然看不到本身的头顶,也不点破,半开打趣道:“能够是佛祖眷顾我们。”
艾诏的仇是报了,但贰心中没有涓滴的快#感,反而模糊有一丝失落,自向来到这个天下,除了在壶芦山与高桂英做亲,他仿佛没享用过一天的日子。
“嗯……先大吃一顿,哎,早晓得有这么多银子,中午就不喝辣糊汤了,喝酒,喝蒸馏酒,那种酒真够味,还能暖身子,半斤下肚,连炭火盆都不消点,二叔,有了这些银子,我们就不消躲着艾诏了,大不了还他银子就是,不过才五两……”
“银子?”李过临时健忘了惊骇,将重视力转到银子上,“二叔,艾家给了多少银子?”刹时又发觉不对,艾诏都被杀了,艾家如何还给李鸿基银子?笑容就僵在他的脸上。
“双喜,看看我的头顶……”
莫非……
现在才是丑时,城门尚未翻开,就是城门翻开 了,他们也不敢从城门出城,两人在城墙的西南角停了下来。
“那行,二叔,到了村口,你去接上婶娘,我回家清算一番,然后去村口汇合。”
李鸿基这才感到一丝怠倦,奔驰了半个早晨,又是踏着厚厚的积雪,双腿酸麻得早已落空知觉,刚才忘情地逃命还好,现在松弛下来,双腿不像是本身身子的一部分,底子不受大脑的安排,估计李过也好不到那里去,“双喜,那我们就缓缓逛逛,赶上集市,先吃些早点再说!”
“他要置我于死地,我岂能饶过他?”李鸿基拍拍胸口,将几钉银子撞得叮当响,“这是艾府的银子,算是给我赔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