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驷解下一剑,于几上一放,悠然道:“人无癖不成交也。楚王爱的是绝色美女珠宝玉器,寡人爱的倒是人才。楚国立国悠长,人才辈出,寡人这一次来,天然要大肆搜刮……可不是戋戋一个嫡公主就能满足寡人的。”
樗里疾忙道:“恰是。此乃楚人信奉之神灵,大司命掌存亡,少司命掌子嗣,是以春季楚人祭奠,当以朱紫领祭,祷告丰年,人丁畅旺。愚弟听闻楚国独一未嫁的嫡公主,要在此番祭礼上主祭……”
黄歇数着诸侯道:“若论其他六国,燕国的太子哙、魏国的太子遬、赵国的赵侯雍皆在适婚年纪。”他再数道,“韩侯已婚,齐王大哥而齐太子已婚,皆分歧适。”
黄歇便想起一事来,道:“我想起来了,前几日秦国遣使到郢都面见大王,说秦王驷的王后新死了一年多,要求娶楚公主为继后。”
芈姝天然不晓得,在她一点少女心想要做些浪漫事的背后,会有如此多的钩心斗角之事。她高欢畅兴地回到高唐台,与芈月说了南后承诺之事,又揭示了绕梁琴与芈月看。芈月与芈茵被迫赏识了半日她的初学琴曲,心中倒是转了半天的动机,且不提。
这秦国的使臣樗里疾,便是由黄歇卖力欢迎。黄歇暗中留意,见樗里疾为人矮胖,笑吟吟的甚是可亲,断没有平日里常听闻的“虎狼之秦”的刁悍。唯他身后却稀有十名侍卫,身形高大,面孔肃杀,特别是阿谁侍卫头领龙行虎步,鹰顾狼视,倒当真有些虎狼之态。
黄歇得了这个主张,忙道:“我便将此计奉告师妹。”
当时的诗,常用三叠反复而唱,此诗翻作俗词便是:“梅子成熟飘(摽)落,现在果实另有七成/三成,将近落光。如有向我求婚的士子,莫要误了吉期/莫要再等/莫要错过呀。”
秦王驷拍案赞道:“善,大善!”
樗里疾忙恭敬应道:“是,阿兄,现在已入郢都,阿兄有何打算?”
这“有人”,天然便是故意人了,黄歇顿悟,讪讪地笑了。
屈原忽道:“你可还记得六公主?”
黄歇贯穿道:“你的意义是……”
黄歇与芈月总角之交,自幼便将她视为本身将来的新妇,此种情素,虽未明言,倒是久藏心中,连夫子屈原都已经看出来了,芈月又是极聪明的人,岂能不知。
秦王驷“嘿嘿”一笑,道:“倘若那日你我只能在人群中看公主跳舞,未免无趣。”
此番来郢都,由各国所派之人,便可见诸侯之态度。齐国来了太子地,韩国来了公子仓,魏国来了公子无忌,燕国来了太子哙。若不是太子,便是最得宠的公子,但世人最看好的赵国,却只来了一个宗室公子文,显见并不热中。
他方一转头,却发明芈月早笑着远远地跑开了。
黄歇欲追,却又愣住,看动手中的梅枝,想着她方才所吟的诗句,一时竟有些神魂倒置。
芈月也低低一叹道:“是啊,可若没有权势,倒是更加暗澹。你是黄国的后嗣,我生母是向国的后嗣,提及来都是季世王族,可她的命若蝼蚁,你也要陪侍太子身边。你又何尝不是才十几岁的人,为自家操完了心,还要为他操心……”
想了想,他便去了屈原府中,与屈原商讨此事。
芈月方才所吟,倒是《诗》中《召南》篇的一首,其诗曰:“摽有梅,实在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实在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