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沐兰和张氏清算清算筹办往海边儿去。辣椒婆筹算上山,一面拿了草绳绑腿一面分拨道:“瑞芝留下照顾语桐,嫣红,你随我上山。”
沐兰压根就没往那上头深思,一心想着往深水里走一趟,捞些好东西返来给吴语桐补一补,因而挽着张氏的胳膊不住地撒娇,“张婶,你就让我去吧。我打小就下海,海里跟咱家后院没两样,能出甚么事儿啊?你不是也说我比鱼游得快吗?还怕我被鱼叼走了不成?”
也不知是郝姑姑的话起了感化,还是这碗药汤起了感化,吴语桐喝完药出了汗,感受身上轻巧很多。只内心仍旧惊骇,便拉了沐兰陪她一块儿睡。
郝姑姑有老寒腿,每到阴天下雨就疼得针扎一样。辣椒婆原在乡间住过,打小瞧着人家盘炕,瞧很多了,自个儿也能摸着一些门道。
越是清楚自个儿已光阴无多,就越惊骇那一日的到来。她想活着,哪怕多活一时一刻也好。
瑞芝是郝姑姑的名字,郝姑姑听了应得一声。
辣椒婆心知她病到这个境地,本身已是无能为力了。可不做点儿甚么内心老是不安,便号召张氏开了洞口,捡几样晒干的草药熬出一碗药汤。
沐兰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你不会死的。”
吴语桐原是不肯的,却拗不过长辈,只能忸捏地受了。
吴语桐无声地笑了一下,“人哪儿有不死?不过是早一些晚一些罢了。”
“张婶,我不困。”沐兰扒着洞口不肯出来,“今儿天好,我想早点儿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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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红却老迈不肯意,“这日头升起来能晒掉一层皮,我可不去。”
吴语桐之前也吐过血,不过一星半点儿的,这回却呕出好几口,落在炕前偌大一滩,鲜红刺目。莫说别个,连她自个儿都被吓到了。一张脸惨白惨白的,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差未几该来癸水了,最是该多加谨慎的时候。一不留意着了凉坐下病根儿,那但是要受一辈子罪的。
张氏瞧着心疼,把她推回山洞里,“从速出来补一觉,饭做得了我叫你。”
沐兰虽不通医理,可也晓得郝姑姑说的那种跟吴语桐不是一个环境。俗话说人活一口气,气散了,人离死就不远了。郝姑姑必是想叫吴语桐多存些但愿,免得她一口气撑不住就畴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