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就没亲热过,冷不丁想要亲热了,自家都掏不出几句热乎的话儿,只几次叮咛她多吃。
大春歪一歪脑袋,躲开她手指,“沐兰能乐意?”
“她凭啥不乐意?”秀姑竖眉瞪眼,“咱家山子不缺胳膊很多腿儿的,哪儿配不上她了?我们但是救了她的命,又给她吃又给她穿,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她给咱家山子当个媳妇儿,酬谢一下我们的恩典儿,还不是天经地义的?”
明天日头打哪边儿出来了,秀姑竟然做起早餐来了?
便是她有兄弟,分不到产业,人家指头缝子里略微漏出些来,都够他吃香喝辣一辈子了,也比啃十几二十年的书要强。
再说,毕生大事需得你情我愿,沐兰又是个极有主张的女娃娃,不是哪个硬拉拢就能拉拢成的。
沐兰现大春自起来就一向制止跟她目光相接,不但不看她,也不看秀姑。虽不知秀姑在打甚么主张,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想来也不会是甚么功德。任秀姑如何示好,只不为所动,脸上一向淡淡的。
大春嘴唇动了动,想说甚么,又觉跟这着了魔的婆娘实在无话好说,干脆闭了眼儿装睡。
沐兰身不由己地回到屋里,坐在炕沿儿上犹自一头雾水,不晓得秀姑这是吃错甚么药了。醒都醒了,哪儿还睡得着,便拿出针线笸箩,对着窗口的亮光打起结实来。
因大春不出海,不需求夙起做饭,沐兰便多睡了一阵子。睡得迷含混糊的,闻声外间有动静,只当大春醒了,忙起了身。穿好衣裳出得门来,只见秀姑腰间扎着围裙,正在灶上忙活。
秀姑既舍不得用东西,也没有沐兰那份儿巧思和耐烦,煮一锅白米粥,扔几个鸡蛋出来煮了,热几个馒头,再装两盘咸鱼咸菜,就算是一顿早餐了。
“就算她记不得,咱还能省下一大笔彩礼呢。”这一点秀姑明显早就算计到了,不无对劲地笑了两声,“到时候连个给她撑腰的人都没有,她只能一心一意地靠着我们度日,我们说东她不敢往西,不怕她翻了天!”
秀姑见沐兰用奇特的眼神儿打量过来,忙挤出一个笑来,捡一只个头儿大的鸡蛋磕在她面前,“沐兰,多吃点儿啊,多吃才气长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