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共攒下二百来个钱,到银铺子里换来两片银叶子。给了沐兰和山子,自家身上半文也没余下。
“山子,快给你娘舀水去。”大春赶快叮咛道。
背着她藏私房钱儿也就罢了,还穷装风雅,再不管束,这个男人可不反了天?
真要提及来,她也欠考虑。想着父老赐不成辞,不肯孤负大春的一番情意,便大风雅方地收下了压岁钱,再没想到秀姑竟会为这一钱银子闹起来。
“我去吧。”沐兰已经站了起来,顺手拿上一个粗瓷碗,舀一碗水返来递给秀姑。
碍着沐兰不好发作,忍着吃完了饭,寻个由头将大春喊进里屋,劈脸盖脸诘问起来,“说,你哪儿来的银叶子?”
“她不是外人,俺是外人成了吧?”不等他把话说完,秀姑便“哇”一声哭开了,一面哭一面翻起旧账来,“王大春,你个没知己的。
这才畴昔几年,你就胳膊肘往外拐,跟俺藏心眼儿,把俺当外人。
再就是购置年货的时候扣下一些,说是跟旺财一道下馆子了。可贵有一回的事儿,秀姑也没计算。
大春夙来诚恳,卖鱼很多少钱,便交多少给秀姑,连一个大子儿都不会私藏。他不爱酒,不馋嘴,更不沾嫖赌那些肮脏事儿,身上藏钱也没处花去。
这大过年的,你说你哭啥闹腾啥?叫左邻右舍闻声可不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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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布她也不喜好,便拿去灭火罢,也免得大春难堪。
里屋外屋就隔着一扇门外加一道门帘子,秀姑的嗓门那样大,沐兰想听不见都难,一时候很有些哭笑不得。
她那边另有一块料子,是孔大娘前几日送她的。自打跟多宝轩签了契书,海子已经接下好几单活计了,家里的日子跟着充足起来。孔大娘内心感激她,特地扯了一块料子当谢礼,叫她过年裁件新衣裳。
当初你家里穷得叮当响,要啥没啥,俺爹俺娘都没瞧上你。俺图你人诚恳,跟家里闹了好几次,才叫俺爹俺娘点了头儿。俺刚嫁给你的时候你对俺说啥来着?你说今后家里的事儿都听俺的,要对俺好,跟俺踏结结实地过一辈子……
大春见秀姑两眼直直地盯着沐兰手里的红封,恨不能一把夺过来的模样,忙补了一句,“这是俺跟你婶子一道备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