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摇点头,面上愁苦非常,言道:
“水晶宫,水晶宫!”他把月下的金麟池当作了婆婆故事中的水晶宫,惹得我们呵呵直笑,我怕他玩心起来跌入水中,忙紧走几步跟上,幼儿不知倦怠,到处钻来撞去,待他感觉累了,肯温馨下来的时候,我们已绕着金麟池行了半圈。
“怎会?爱妃看走眼了吧,孤倒没感觉丞相有何奇特之处。”杨广淡淡一笑,很有深意的看我一眼。我心内微惊,只感觉杨广面上虽挂笑,眼神倒是冷冷的。
“臣妾只看到金麟池夜景瑰丽,桂香怡人,广郎在此漫步弄月。”我盈盈回身,看着一池波光皓月,眸中已蕴满温婉的笑意。
“爱妃看得很明白哦,孤实在也是在等爱妃呢。”
回府后,几日来,我一向心神不宁,老是想着杨广塞给那女子的东西到底为何物。
我承诺一声,下去筹办,内心却总有一丝不安,见惯了杨广的笑里藏刀,阴厉残暴,现在只要看到他略微起了点善心,我直觉上就会以为他又在耍甚么诡计了。
“丞相正要告别,爱妃来得恰是时候,孤刚好有些口渴。”杨广一边说,一边挥手表示杨素分开。
此处邻近天子居住的仁寿宫,侧旁有一座华贵的宫殿,我之前甚少来,只模糊记得是永福宫。皇后在时此处空着,传闻前些日子封宣华夫人时,便把她从偏僻的落梅宫搬到了永福宫。
杨广盯着我的眼睛,眼神仿佛要把我灼透了普通,言道:
杨广循声而来,眼睛微眯看着我,问道:
我心内甚是惊奇,天子比来整日沉迷声色,龙体受损是必定的,只是杨广何是起了这份孝心?
“来,公主累了,奴婢来抱小王子!”
“爱妃去购置些上等的人参燕窝等滋补品,明日随孤进宫。父皇龙体受损,母后又不在了,我们做后代的,也该尽尽孝心。”
“丞相多礼了。”我淡淡言道,心中对杨素莫名的恶感,总感觉他一来准没功德。
刚到书房门口,就见杨素仓促出门,因为走得急,几近撞到了我,他一惊,面色有些不天然,忙微微屈身,道:
“父皇喝多了,孤把他送到永福宫安息。”
我没推测如此荏弱的女子竟有这般刚烈心肠,心内大为打动,亦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模糊的盼意。她盼我入主中宫之意溢于言表,而我亦是了然于心,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赞言道:
“爱妃看到甚么了?”杨广用力揽我入怀,伏在我耳畔轻声问道。他神采中竟有一丝严峻与阴厉,却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规复了安静。
“陪着昭儿耍着过来的,倒也没留意是甚么处所,广郎缘安在此呢?”
我思来想去,心中蓦地一惊:不会是药吧?莫非杨广已经耐不住太子府孤单,想要快些即位么?
这个设法害得我整夜难眠,但终究还是被解除,且不说这几日并未传出天子驾崩的动静,单单说天子的炊事,就难以乱来,自有宫人寺人代他先尝,想蒙混过关几近不成能,并且量他杨广也不敢明目张胆,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将参茶奉上,我只做随便的帮他清算书案,眼神却时不时扫过桌案上的各种文件,但除了一些无关紧急的奏折与兵法册本,我没看到任何可疑的物什。
恍忽瞥见杨广把一包东西给了他劈面的那人,只因被他挡着,我看不甚清楚,感受像是一名女子。正待走近些细看,不料陈婤俄然赶来,大声笑道:
“近几日老是辍朝,气色极虚。”他固然面带沉重,但语气却很轻松,乃至眼睛老是失神的盯着窗外,如有所思。
刚好站在窗前,窗子虚开着半扇,我斜视一眼,正看到杨广把一小包东西塞入袖中,恍忽与那晚所见的东西形状大小差未几。如此,杨素倒像是特地来给杨广送那一小包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