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好过你心藏怪胎。”东君调侃着,“前几日又投梵坛去,人家硬是看不上。我早说你心陷尘凡,断不洁净。”
东君哈哈大笑,撑着头打量着他,说:“人间不准美人间白头,你这小鬼真是讨厌。喂,我本相如此,丑恶非常。”
吠罗从指缝间见东君已规复艳色,却已浑身发软。东君秘闻凶悍,就是苍龙也要受撼,何提吠罗不过是只伶鼬,当下吓得“叽”声都要喊出口了。
净霖仅仅略扫一眼,便又转回目光。他稍点头,说:“任凭父亲调派。”
醉山僧嘲笑:“你不过披着人皮罢了。”
东君当即暴露笑:“小阎王,怠慢了!”
“那你想尝尝甚么滋味吗?”东君狡猾地沿动手帕牵住了吠罗的手指,缓身靠近。
底下的吠罗仰颈窥测,见得临松君淡然端坐, 竟连一丝笑容与对劲也没有。眼里平波如井,通身没小我气。
黎嵘已料得九天君要说甚么,他蓦地抬眼,看向劈面的净霖。净霖余光睨来,倒是喜怒皆无。
他说的腌菜,吠罗却觉得是阉了!这下不但心神皆受了伤,连怕也顾不得,气愤地蹬开东君,大哭着跑了。跑到半途,差点撞着净霖。净霖侧身闪了,吠罗却看也不看他,满心都是东君这混蛋,感觉这九天境就是本身的悲伤之处,再也不想来了!
“……杀戈君一心卫道,也是无法之举。北方大妖群聚,此事不好解,拖到本日便是为了等临松君出关……”
诸仙本来酒酣耳热,筵席虽有拘束, 却也能讨到些众乐的称心。谁知临松君坐了高台,底下竟都一个劲的拭着盗汗,席间落针可闻。
“我这张脸都雅么?”东君肘撑膝上,抬着脸叫吠罗看个够。
东君说:“大家膜拜的滋味如何?”
东君俄然畅怀大笑,他说:“好个秃驴!假惺惺地说了一通,不过是想借着我的光图个长生!你滞留在臻境已经百年,何不登入大成?”
吠罗素爱美人,见东君枕臂懒惰,竟一点不感觉被怠慢,而是又惊又喜地说:“我叨扰到君上小歇了吗?”
“多数是为了中渡大雪。”九天君笑容满面,兴趣勃勃,转头对净霖温声说,“你闭关封识,故而不晓得,为得你出关这一下,中渡已遭了场雪难。他春唤不醒,须得你助他一助。”
苍帝已死。
东君拭着唇角,酒气浓厚,面上却看着醒了很多。他对高阶上的九天君拜了拜,说:“净霖方归,君父必定舍不得使唤他,那我便占个便宜,讨个彩头!”
东君笑了笑:“相互。这趟差事早些办了,你我便不消再碍着相互的眼。但提及来,我有甚么讨厌之处?不过是生得美罢了。”
“道貌岸然。”东君甩着折扇,“这滋味清楚叫人欲罢不能,不然如何大家都想做人上人?”
风涌吹两人的长发,云海间再无别人。
铃铛霍然一响,东君反手掩了铃声,笑吟吟地说:“不认得,知会你一声罢了。此人算个枭雄,就是死得惨,怪不幸的。”
东君敛了笑容,感觉好生败兴。他将手中的帕叠了,说:“那便待散席以后,你我一起走一趟。”
净霖闻声看向东君。
“这般爱好容色,我便犒劳犒劳你。”
东君笑一声,说:“睡了一场,不认得我了么?这目光盯得我内心慌。”
“谁说天下无魔。”醉山僧半回顾,“你一日不死,我便一日不走。”
吠罗掩面大哭,不敢再看他一眼。
话没完,东君便连滚带爬地跑去吐。
东君接了帕,待漱了口,掩着帕对吠罗眨了只眼,笑道:“好人,帕子我便借了。晚些时候东边见,我洗净了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