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难觅清欢 > 6.最是难测帝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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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澈正色道:“麟儿年幼,尚不能为陛下分忧,怕本身上朝莫说帮不了陛下,反而给陛下添乱,以是才不去的。”天子被他一本端庄的神采逗笑,无法地点头:“你啊。”

五陵幼年,银鞍白马,都说天潢贵胄有诸多身不由己,他却感觉昨日同本身促膝把酒的秦王活得是这般肆意。

“且慢!”苏子澈扬声叫住宁福海,面前满是那日陆离受刑后的惨痛模样,顿时感觉脊背发寒,委曲地望着兄长,“固然,麟儿夜宿城外是不对,可麟儿都已经让李巽回禀了三哥,三哥昨日也未命人寻麟儿回宫,本日怎就……此次是麟儿的错,三哥宽弘大量,就别跟麟儿普通见地了。”他口称“三哥”而非“陛下”,摆了然想让苏子卿当作家事来措置。

以董良李巽二报酬首的羽林军转眼到了跟前,苏子澈侧身与谢玄私语了几句,转过甚见到董良沉着一张脸走过来,李巽立在一旁戏谑地看着他,眼眸一转,淡淡笑道:“你来了。”他回望一眼谢玄,眼底一片滑头,声音却带着几分委曲,“我和清之失了方向,寻不到归路,内心焦急得很,唯恐陛下担忧,又苦于没法传讯,只好同清之轮番吹笛子。盼着这笛声穿林而去,引来一个半个路人指引方向,好让我们走出这林子。想不到吹笛到天明,也未盼来指路人,反而累得你们亲身来寻。”

“哥哥!……”苏子澈俄然叫起来,清越的声音听来嘶哑哀痛。

天子听他将所冒犯的律法一一说来,心中又恨又怜,道:“既如此,那你是明知故犯,还是先斩后奏?”

苏子澈这才破涕为笑,朗声道:“谢陛下恩情!”

“麟儿没忘……麟儿知罪,求陛下宽宥则个。”

他想到的,天子何尝想不到。苏子澈夙来娇纵,仗着先帝的偏宠,从小就受不得半点违逆,便是身为储君的苏子卿都需让着他顺着他才行。天子并非不肯宠他惯他,随他是走马章台还是沉湎诗书,他都能够由着他混闹,少年儿郎,肆意清闲些又能如何。苏子卿既为储君,因着皇位的桎梏,向来不期望自在,而他远嫁黎国的胞妹,也不过是换了个金丝笼待着。唯有麟儿,生来就不受拘束,他也不肯到处拘着夙来宠嬖的弟弟。只是再如何清闲尽情,都不能忘了一个“度”字。为着上元之事,天子将他留于宫中,他却因陆离受伤而不欢畅,哄了数次才垂垂开颜,昨日苏子澈说想出宫喝酒,他明显担忧得很,却不忍扫了他的兴趣。

殿中世人皆吃了一惊,苏子澈出去后一向有说有笑,天子也未曾疾言厉色,如何就俄然要动刑了?宁福海偷眼去看苏子澈,见他也是满脸惊奇,似是不能了解天子的言行。他收回目光,唱了声“喏”,躬身朝殿外退去。

苏子澈沉默好久,不甘心道:“方才陛下骂的没错,麟儿就是恃宠而骄。”天子见他这般安然承认,忍不住微微弯起嘴角,只听苏子澈怯怯地问:“陛下还要打吗?”天子见弟弟面色发白,泪痕宛然,实在是被吓到了,用心沉吟了会儿:“就凭你这肆意妄为的性子,朕如果此次姑息了你,难保下次不会再犯。”面前的少年身子一僵,低垂的视野未能捕获到天子眼底轻浅的笑意,几近又要哭出来:“麟儿包管,再不敢了……”

“宁福海。”天子看着折子,俄然面无神采地叫了一声。

“好了,别说了。”苏子澈被他当场拆穿,耳根微微泛红,低声问:“陛下……晓得了?”

“秦王苏子澈,恃宠而骄,罔顾律法,夜宿城外,笞二十,行刑后送回长乐殿检验。”天子沉声叮咛,抬眼看了下立在一旁的宁福海:“还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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