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容娘带了玉娘回房,玉娘已是哈欠连连,急是渴睡。容娘也觉双目甚是颓废,自入府以来,从未见过这很多人。清算了下,也便睡了。
徐夫人亦问到徐守惟的学业,得知守惟亦在临安就学,听闻这边张传授治学松散,颇出了几个门生,亦有筹算就学。
那张管事行了一礼。
次日用太小食,容娘还是跟夫人去前院偏厅理事。府中管事已在等待,却有另有一男仆立在一旁。徐夫人惊奇地看了一眼,卢管事忙昂首道:“夫人,这是二爷府中张管事。”
却听夫人道:“不知弟妹是否雇得有厨娘?现在两处屋子离的甚远,每日过来未免有些劳累。况守安尚幼,成日驰驱恐着暑热。”
自进之返来,府中多了很多事情,虽当月用度已送了畴昔,然进之宅中竟是喧华不休。于氏软弱,管不了官人不说,便连几个小妇也束缚不住。那几个小妇公开里比这比那,见不得别人用新奇的东西,如果见着了,定要进之去另买来。进之不忍回绝,竟然常常到这府来要钱。偶然老夫人觉着不好叫徐夫人晓得,便偷偷补助去,却将进之养得更加懒惰,直如小儿般依靠老夫人。
中间一个面相白净清秀的妇人拉了容娘与玉娘的手赞道:“好生样貌。”恰是婶娘于氏。中间便有仆妇端上见面礼,给容娘的是一副赤金红宝石插梳,给玉娘的倒是赤金镶莲斑纹的项圈。两人忙谢过叔婶。
容娘忙拉了玉娘上前见礼。徐进之浅笑道:“这便是容娘和玉娘了,甚好。”
这便是坐吃山空了。也不知当日从旧都带了多少宝贝,供得起这一家子人在临安吃用?看叔父一家人的穿戴,样样讲究,几个妾室小娘子养的非常柔滑,想必并未受甚委曲。何故到这清平县一落地便向嫂嫂讨要车费,实在令人汗颜!容娘心中动机翻了几个跟斗,徐夫人已是派人给付了车费。
守惟之胞妹瑾娘只幼守唯一岁,恰是及笄之年。杏眼弯眉,兄妹描述皆肖似乃父,肤色白净,见之可亲。
容娘非常呆了一呆,方才想起昨日归家的二叔,便是卢管事口中的二爷了。不知一大早便派管事来做甚?
张管事答道:“回夫人,那边利用家什齐备,并无差漏。二爷叫我来向夫人支取昨日租车的车费。”
待身边无人时,容娘忍不住问徐夫人:“娘,叔父一家服饰光鲜,给我和玉娘的金饰都是极好的。如何连个车费都给不出?”
容娘自幼家中人丁淡薄,又尝尽颠沛流浪之苦。从未有过这一大师子团聚热烈时候,心中亦觉暖和。那一点子初见的别扭便抛到了脑后。
进之直往老夫人处而去,陪老夫人说了一上午的话,说了好些风趣的事,末端道:“娘,昨日见到一个非常剔透的白玉簪子,原想买来给你带的,玉养人哩,夏季里带了又不凉……”
老夫人处已是热烈非常,站满了一屋子的人。只见珠翠环抱,美人甚多。老夫人坐在那榻上,中间立了一个俶傥中年男人,想来便是叔父了。
“小叔可有何筹算?”
容娘似懂非懂,然心想毕竟不是甚么功德。娘夙来讲究厚德养心,行事雍容漂亮。现在叔父来归,已是让娘几番变颜了,虽窜改奥妙,然容娘近在身边,如何不知?看来叔父果非常人。
婶娘于氏道:“于临安时,雇的是本地的婆子。临来都退了,现在家中连厨娘并一众打扫婆子皆无哩。”
老夫人听了进之又贡献之心,喜道:“三郎,你有此心便够。我老婆子一个了,还穷讲究何为?”
叔父的声音透过屏风仍然醇厚动听:“自南迁以来,因战祸被迫与娘亲离散,日日驰念。现在有幸得伴娘侧,方得心安。嫂嫂一人独撑家业,想必非常辛苦,如有甚调派,必极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