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佟氏姗姗来迟,冯元瞥她一眼,面露不悦。
朝奶娘招招手:“叫我奶兄去探听明白,老爷将那外室安设在了那里。”
她暗里醋得不可,嘴上却不屑一啐:“呸!卑贱出身,自是一身轻浮浪荡手腕,端的是轻贱!我还觉得瞧上的是甚么出尘脱俗的美人儿呢,本来竟是个肥得流油的,老爷可真是愈活愈归去了。”
冯佟氏咬牙听完,已然嫉得不轻,心内打翻了醋瓶子,手不住地绞着帕子,恨不得绞在手里的是那劳什子绿莺。
这话没甚底气,冯佟氏斜睇她:“这话你自个儿都不信,便莫拿出来哄我了。一众物件皆为女子所用,贺礼送后宅女眷用的东西,岂不成了浮浪笑话?”
忠勇侯满面红光,哈哈一笑亲热道:“好好好,今儿仲先可得与为父痛饮一番。”
冯府与侯府毗邻而居,只门脸开得比侯府小些,东侧辟了个小门,与侯府相通,此时伉俪两个便是由此门进了侯府,往上房行去。
老夫人精力矍铄,见了幺儿,更是欢畅地直招手:“我儿来了,快坐下快坐下。”边说着话边从身后抽出一丰富引枕,叮咛丫环:“快放好,给你们二老爷靠着。”
当年冯元封将时,老侯爷想着为官之人哪能没有自个儿的门面,便在侯府西侧大行动土,建了座宅院,便是现在的冯府。
丁佩公然是个办事安妥的,不过半个时候便回转,将绿莺的秘闻查探了个明白。
“银子倒是没取,田产房铺也未少一间。”
纸页“沙沙”声后,宋嬷嬷待冯佟氏阖上帐本子,她不识字,哈腰猎奇道:“太太?”
固然心内忐忑,宋嬷嬷还是唤了宗子丁佩叮咛一番。
男女分席,男人宴席摆在后园,女眷则在大厅。
转眼间便到了七月初六,忠勇侯冯生的寿辰。
冯佟氏便跟着她笑,两人以往熟稔,此时亦颇能说到一块去。
那厢推杯置盏好不豪放,大厅却斯文很多,吃的亦是醉不起人的梅酒。
冯元不耐烦地摆摆手:“罢了,莫担搁时候了,走罢。”
丁佩自幼长在佟府,心自是向着她,早将绿莺的秘闻翻了个底朝天,赶紧回道:“恰是。太太不知,那绿莺生高傲同,容姿美艳丰富,老爷隔三差五便去瞧她。蒲月时还因她与当朝右通政张大人起了龃龉,一番争风妒忌还让坊间编成了话本子。”
“那是功德啊,太太如何还忧心忡忡呢?”
冯佟氏瞅了身边之人一眼,堆起笑亲热道:“大姑,红玉如何将来?”她方才落座时用心挨在大姑子姚大奶奶身边,此时问的便是这大姑太太。
伉俪二人一前一后,背面跟着抬寿礼盒子的下人,一世人往侧门行去。
谈笑晏晏好一阵子,冯佟氏暗睇了她一眼,摆布揪扯着帕子唉声感喟起来。
宋嬷嬷声若蚊呐:“也许、也许老爷拿了那些是给同僚朋友祝寿......”
伉俪二人请过安,又与世人相互见礼后,冯元表示德冒将礼献上,拉着冯佟氏跪地叩首道:“儿子给寿星老爷道贺了,愿侯爷长命百岁,福寿延年。”
冯佟氏隔空朝案几上的礼盒点了点,“大伯的寿辰就要到了。”抿抿嘴,笑对劲味深长:“呵呵,那日可真是个好日子啊,我倒有些驰念咱家大姑太太了呢。”
“一个贱人罢了,还不配让我惦记。”冯佟氏端起茶盏往地上狠狠一掼,阴沉道:“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夺我儿的东西!”
秋风瑟瑟,冯府下人正扫那昨夜落下的枯枝干叶。冯元已清算安妥等在正厅,一身圆领掐金丝朱袍,喜庆精力。
冯佟氏气得直颤,往床上一坐,用力儿拍着褥子,话也带了哽咽:“奶娘,那些可都是好东西,芳兰汤丸还是御赐的,那簪子布料双枕,我是要留给媳妇的啊,竟全让他给了外头的狐狸精,你说说,他这不是生生掏我的心窝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