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便到了七月初六,忠勇侯冯生的寿辰。
姚大奶奶一怔,奇道:“如何了,遇了烦苦衷了?渊儿又肇事了?”说着四周张望了一番,“哎呀,我才瞧见,毓婷没来,但是她出了甚么事?”
宋嬷嬷一怔:“太太是要......”做甚么?
世人一一奉上贺礼吉利话,谈笑一番后,便入了席。
“不可!”冯佟氏一手抠紧床柱,指尖用力,指甲被硬木磨得生疼亦不自知,阴沉着脸咬牙道:“这府里十足统统满是我儿的,旁人休想得一文!”
冯佟氏便跟着她笑,两人以往熟稔,此时亦颇能说到一块去。
固然心内忐忑,宋嬷嬷还是唤了宗子丁佩叮咛一番。
谈笑晏晏好一阵子,冯佟氏暗睇了她一眼,摆布揪扯着帕子唉声感喟起来。
她暗里醋得不可,嘴上却不屑一啐:“呸!卑贱出身,自是一身轻浮浪荡手腕,端的是轻贱!我还觉得瞧上的是甚么出尘脱俗的美人儿呢,本来竟是个肥得流油的,老爷可真是愈活愈归去了。”
“哎呦呦,使不得使不得,太太这是做甚么啊?”宋嬷嬷将瓶子抢下,抱在怀里,谨慎翼翼地放回原处。
等了半晌,冯佟氏久不现身,听着那枝叶沙沙声,他更加不耐烦起来。正要唤丫环去催催,正房的门帘子已被人从里头掀了起来。
屋里已然是狼籍一片,冯佟氏正举着个瓶子作势要砸。
秋风瑟瑟,冯府下人正扫那昨夜落下的枯枝干叶。冯元已清算安妥等在正厅,一身圆领掐金丝朱袍,喜庆精力。
忠勇侯满面红光,哈哈一笑亲热道:“好好好,今儿仲先可得与为父痛饮一番。”
冯佟氏轻笑一声,安抚奶娘:“放心,我不会亲身去寻她倒霉。我堂堂四品诰命恭人,就算要见,亦得她一介贱民来见我才是。”
冯府与侯府毗邻而居,只门脸开得比侯府小些,东侧辟了个小门,与侯府相通,此时伉俪两个便是由此门进了侯府,往上房行去。
这话没甚底气,冯佟氏斜睇她:“这话你自个儿都不信,便莫拿出来哄我了。一众物件皆为女子所用,贺礼送后宅女眷用的东西,岂不成了浮浪笑话?”
宋嬷嬷赶紧拥戴:“就是,一身肥肉令人作呕,以色侍人哪能悠长,太太不必挂怀。”
朝奶娘招招手:“叫我奶兄去探听明白,老爷将那外室安设在了那里。”
冯佟氏姗姗来迟,冯元瞥她一眼,面露不悦。
“那是功德啊,太太如何还忧心忡忡呢?”
那厢推杯置盏好不豪放,大厅却斯文很多,吃的亦是醉不起人的梅酒。
老夫人所出二子二女,宗子是将来承爵的冯开,姚大奶奶乃长女,小了冯开几岁,幺子便是她家老爷冯元,另有一小姑子,却与她不靠近,嫁到南边,本日也将来。
冯佟氏咬牙听完,已然嫉得不轻,心内打翻了醋瓶子,手不住地绞着帕子,恨不得绞在手里的是那劳什子绿莺。
还未进门便听到里头谈笑阵阵,待下人掀了帘子,一瞧,屋里已是欢聚一堂,他们算来得晚了。
“南门大街的南门巷?”冯佟氏眉头一拧,心内妒忌,“奶兄,迩来老爷但是常去那边?说去应酬想必亦是唬人的罢。”
冯佟氏捂嘴咯咯一笑:“妾身克日心宽了些,那些好色彩的衣裙都穿不得了,这身还是头几年裁得大了些今儿才将将能穿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