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姚大奶奶落座后她才持续说道:“大姑不知,我家老爷在外头已有了个相好,这本不算大事,可、可那人竟是个出身贱籍的主子秧子,一身妖媚手腕,将老爷迷得晕头转向,也不在乎官声,隔三差五便跑往那家民宅跑。以后硬是缠着老爷替她赎了身,将她安设在南门街。老爷是散衙也去,休沐也去,她那边仿佛成了端庄的冯府,我家倒成了别院。”
冯佟氏心下暗喜,赶紧抓住她的手,凄凄婉婉道:“择日不如撞日,便今儿罢。”
冯佟氏将茶杯往桌上狠狠一撂,心气不顺道:“成甚么成,觉得是个顶事的,没想到竟是个废料点心,白搭我一番工夫。”
冯佟氏确切等得焦心,时不时翘望门口,待见帘子掀起,姚大奶奶进了门后,她一喜,赶紧堆起笑,起家热络相迎。
姚大奶奶倒有些不觉得然,深觉此事不似她说得那般骇人,男人哪个不跟馋嘴猫儿似的,府里小妾通房七八,外头相好五六,还真未传闻过有在这上头丧命的。不过瞧她哭得惨痛,还是答允了:“你放心,我他日去你家时劝劝他,他子嗣薄弱,可不能这般放纵。”
二人相携进了间无人的配房,宋嬷嬷门外守着。
冯元尝了块蜂蜜糕饼,语气平平:“倒是个可心的。”
瞧冯佟氏仍兀自闷闷不乐,姚大奶奶想起幺弟的话,笑着安抚道:“弟妹,你便把心放肚子里罢,那外室这辈子也休想进府!”
姚大奶奶忖了忖,摸索道:“既是感觉可心,何不接进府里?”
待听了姚大奶奶一番话后,她铿地一声放下茶碗,眉头一攒,挑眉尖声道:“甚么?大姑莫非没劝老爷么?”
“你、你这说的甚么混账话?”姚大奶奶不防她嘴竟这般毒,一手指着她,气得身子直颤。
姚大奶奶一瞧这架式,想必然是生了甚么大事,也不由得慎重起来。正眼巴巴等着呢,谁知冯佟氏坐下来一句话不吭,先捂脸哭个不断。
姚大奶奶瞧他面色不善,想起弟妹的叮咛,赶紧点头:“勿须旁人奉告,前一阵子你与那右通政争一女的香艳事那个不知?”
到底有些心寒,只恨恨一甩帕子,再未正眼瞧她一眼,自嘲道:“罢了,我真是自讨败兴儿,徒惹一身腥,此后再不管你的事。”说完气冲冲出了房门。
进了正厅,往圈椅上一坐,她眼神闪动,满腹苦衷混搅不断。
伉俪二人穿过侧门回了府,冯元立在门首,朝她说道:“你先出来罢,我有应酬。”
宋嬷嬷瞧姚大奶奶走远,赶紧关紧门。
冯元眉一皱,不悦道:“是冯佟氏跟你嚼的舌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