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莺浑身生硬,垂着视线,兀自未动。
他语带轻屑,听在绿莺耳里是句句挖苦讽刺,她滞着身子,羞愤不已,恨不能找条地缝钻下去。
冯元来到南门宅院,表示丫头噤声,自个儿掀帘子进了屋,屋里人正兀自盯着本册子。
冯佟氏先是漫不经心肠一扫,忽地在一人身上定了定。只见后一行居中一人,甚是貌美丰腴、妖娆娉婷,眸子子瞧人时,仿佛会说话普通。
拍了拍大腿表示她坐上来,冯元大手一伸指了指那帐本子:“过来,爷教你。”
冯元眯着眼高低打量她,阴测测一笑:“呦呵,行啊,几日不见倒涨了脾气。”
“买你们返来是为着服侍老爷,咱家老爷乃朝廷命官,身份高贵,只要你们谨守本分,繁华繁华自是享用不尽,但是......”说到这里,用心顿了顿,瞧见二人瑟缩,她才接着道:“如有人敢恃宠而骄兴风作浪,小命也打量保不保得住!”
娇儿琴双对视一眼,齐齐磕了个响头,答得爽利:“奴婢二人这辈子做牛做马也要酬谢太太的恩德。”
“啊――”绿莺被他一把揪住后脖颈,被迫俯趴在案几上。
冯佟氏自是把这鲜艳的留下,又挑了个样貌清秀的。摆好贵妇人的架式,望着跪着的二人,她问道:“驰名儿么?”
冯元表示她将那书册捡起,往她手里瞧了瞧,有些了然:“看不懂?”
绿莺完整回过神来,顿时软了身子,心内忐忑战兢,方才忍不住倔了一遭,却不知会被他如何措置。
绿莺想了想,掌柜嘛,她倒未曾想过,只是想着能出些力,莫要做那干等着投喂的鸟儿。若为日子安闲,不管不看不听,等个把月后,冯爷问起:那铺子如何啦?――哦,回爷话,铺子关门大吉啦!
二人齐齐叩首,恭敬道:“奴婢定经心极力服侍老爷与太太,不敢轻傲慢为。”
他嗤嗤乐个不住,只觉这乐子能让人甚么烦恼皆无。再一看她风骚身材,娇媚花颜,他满眼玩味地在她身上来回扫了扫,忍不住点头叹道:“有你这么个美艳掌柜立在那,爷们是来瞧胭脂还是瞧你?蜜斯媳妇见了你,不嫉?买卖还能成?你呀,就是天生服侍人的命,就给爷老诚恳实待在这小院子里,觉得自个儿有多大本事呢!念得了买卖经?的确不知所谓!”
冯佟氏高高在上坐于主位,这二人寒微臣服脚下,孰贵孰贱、孰高孰低明眼人皆瞧得清楚。她面上虽雍容风景,内里的酸楚又有谁知?唤娇儿的嗓子娇媚多情,琴双声如翠鹂,端的是一双水灵灵的可儿儿,哪是她这半老徐娘比得了的。
绿莺羞赧点头。
待冯元笑够了,才正眼瞧她,美人儿恰是双眼通红,面皮紫涨。他无法点头,真是,妇道人家本就没甚么见地,你嘲笑她做甚么呢?
冯佟氏对劲点头,瞥了她们一眼后,不动声色道:“是我买的你们,身契自是在我手里头,若只能奉一报酬主,你二人是认老爷还是我啊?”
无妨屋里多小我,绿莺被吓了一跳,册子掉到地上,她未急着捡,赶紧起家给他存候。
绿莺顿时毛骨悚然,忍不住嘤嘤抽泣起来,胡乱摇着头告饶:“爷,奴婢再不敢了,饶了奴婢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