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元虎口大张,狠捏着她下巴,慢悠悠抚玩了半晌那疼得煞白的小脸儿,待看够了才咬牙道:“若不想去那修罗天国,今儿你便给爷好好受着!”

没再看他俩,她望向敞着的窗外,晌午的日头真是明丽啊。她俄然猎奇起来,她若不认命呢?说她将错就错也好,破罐破摔也罢,不告饶、不臣服,我就是中意吴清,我想一辈子吃吴家的圆子,我想与他联袂白头、儿孙合座,冯元你应是不该?

绿莺身子有力地瘫下去,她该死哑口无言,本是她的错,是她不守本分起了外心,这些都是她该受的,她没脸求他。

此时她的内心只剩下烦恼与后怕,绿莺啊绿莺,你方才倔答答的到底是中了甚么魔,竟妄图起跟他撕破脸!你不是决定了要慧剑斩情丝了么?即便吴公子万事不嫌弃,将来能八抬大轿迎娶你仕进太太,冯元能应?瞧他此时黑煞神普通能吃人的骇人模样,到时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绿莺正狼狈地伏在地上,披头披发脸颊红肿,嘴角一道血痕。二民气一酸,怕冯元真将她活活打死,齐齐下跪求道:“老爷,女人身子弱,可禁不住打啊。”

“好了,好了,起来罢。”冯云听她承诺与吴家断绝来往,心内大为受用,笑道:“爷昨儿便已将此事查了个一清二楚,自是晓得你与那白面墨客未有轻易,不然你觉得爷会等闲放过你?”

瞧她不答,他摇点头感喟一声:“哦,爷如何忘了,你那里能晓得高门大户人家的端方,我们绿莺女人但是个出身轻贱的主子秧子啊。”见她神采公然白了又白,他顿觉一阵解气,接着道:“这大户人家的正室若出墙了,必被休弃。妾室出墙便更轻易办了,一根绳索扼死了事。”

他眼底凉薄,语气阴霾,绿莺盗汗直冒。此时天已阴了下来,窗子还敞着,一阵风刮过,她只觉汗湿的后背仿佛贴着块冰普通,直凉到了心根儿。

“贱人!”冯元揪着她衣衿,将她从地上生生提起,咬牙叱呵:“说!你但是瞧上那白面墨客了?”

冯元抬起一脚将案几踢翻,上头的金花瓯瓶摔了个粉碎。绿莺记得他曾说过这瓶子出自暹罗皇室,在暹罗代价令媛,在汴京却没那般值钱,只能买下个朱粉芳罢了。饶是如此,她亦止不住阵阵心疼。

他奸笑一声,抓起她的头发,往床上拖去。

“呵,嚎了一夜,晓得渴了?”冯元嗤笑,如有所指道:“也不知长没长些记性。”

待将春巧唤来,绿莺听了她的话,才晓得这事的后果结果,端的是令她唏嘘不已。

冯元从始至终阴着脸、目不转睛盯着她,此时见她这般倒是一怔,紧接着想到甚么,将拳头握地咯吱响,那穷书白痴就这么好?你做这不死不活的鬼模样给谁看!

她心如擂鼓,不知此时是不是该告饶,他晓很多少了?跪地叩首能让他软了心肠么?

“哈哈哈哈......”冯元忽地抚掌大笑起来,那笑阴沉得让人胆怯。

冯元冷冷瞥了眼秋云,她那谨慎思打量他瞧不出?还想做无勤奋?竟日想着给你头上刷绿漆的东西,打量他还会要?哼,真把他当千年王八万年龟了!

“爷明鉴,奴婢只与吴家母子见了几面,并未做出任何逾矩之事。”她颤巍巍跪下来,“奴家知错了,此后定谨言慎行,再不与吴家有一丝一毫干系。”红着眼眶,朝冯元磕了个头,她不幸兮兮道:“每回皆有吴家婶子和秋云陪在身侧,爷信奴婢,奴婢真的没做对不住爷的事。”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

绿莺被他狠狠掼在床上,腿“砰”地一声磕在床沿儿,疼地脸皱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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