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微凉,碎了一地衣裳......
绿莺怔怔望着秋云,秋云正满含希冀地等着她,希冀她跟老爷认个错,最好再发个永不见吴清的毒誓。
来不及多想,她伏起家,跪爬几步到了冯元身前。仰起脸,正要抽泣告饶,却瞧见他冷着眸子肃着脸,一手垂在身侧,一手负在背后,身板直挺目光僵冷地俯视着她。那双眸子里昔日有过悦,有过笑,有过嗤,有过蔑,此时却只剩下疏离和冰冷。她张了张嘴,不知为何嗓子眼如同被泥沙糊住了般,一个字也吐不出。
这一巴掌力道实足,绿莺此时才知,方才进门时那巴掌的确如拍蚊子。她只觉脑袋嗡嗡作响,脸似麻痹了般没甚知觉,嘴角生疼。今后趔趄了几步,带倒了身边的花架子,几盆宝贵花种掉在地上,一阵咣当闷响。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
待他走了,绿莺怔了半晌,泪珠子又扑簌簌往下落,忍不住哀啜起那未及成果便已式微的情花。
“奴婢口渴......”她喉咙沙哑,回过甚,睁着哭成核桃般的肿眼,有气有力答道。
春巧迟疑一番,末端担忧地望了绿莺一眼才不舍地退下。
她又望向冯元,冯元直直盯着她,眼里黑沉似墨,模糊露着狠绝的光。她晓得,他这是不筹算留她了,只待她认了罪,他便可顺势而为。非等她张嘴承认,这是不乐意冤枉好人?呵呵,公然是督察院的,公道严直不造冤假错案。
这一夜绿莺上天无路,遁地不能,早没了风花雪月之心,对吴清暗生的情素被生生掐灭。只怪她话本子看多了些,竟妄图起那墨客与婢女花好月圆人快意的美事。
绿莺仍趴在地上,既起不来,更不敢起。此时听了他一番阴阳怪气的话,更是忐忑不安。特别他还不将话一通说完,断断续续只感觉如钝刀子割肉普通,苦痛没个边儿。
这么做,结局会如何呢?是更惨,还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冯元仿佛又收了气,一回身坐到圈椅里。端起凉茶润了润喉后,便一手支着腮帮子好整以暇地瞧着绿莺,时而眉开眼笑,时而攒眉,时而点头作可惜状。
秋云方才已从春巧口里晓得原委,便跪着挪到绿莺身边,哭道:“老爷息怒,女人只是瞧那吴家不幸,才想着布施那母子一番,并没有旁的非分之想啊。女人千不该万不该自个儿亲身去,毕竟男女有别。求老爷念在她初犯,饶了她罢。”
说着她扯扯绿莺袖子,“女人快与老爷认个错,此后再也不见那冯家母子了。”说完又暗挪了挪腿,背对冯元,跟她打着眼色:“那吴母病得当然不幸,可咱也给她送过银子了,算仁至义尽了,女人一心向佛,佛祖定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