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快来人啊!”春巧秋云一瞧这架式,深怕女人亏损,扯着嗓子唤起下人来。
待她二人领着一众下人要进屋时,却被房嬷嬷和宋嬷嬷拦个正着。她二人肥胖的身子将门堵得满满登登,几个男仆正要动粗,那房嬷嬷一声大喝:“我乃吏部佟尚书家下人,里头的乃是佟尚书嫡长女、右佥都御史太太、四品诰命恭人,谁敢猖獗?”
冯佟氏见状,便做张做致地摇点头,掩嘴咯咯一声轻笑,满口体恤:“既不乐意回那,咱再给你找旁的好地儿,汴京的青楼可多着呢,也不枉你生得如此好人才,呵呵呵。”
瞧她一脸肮脏也掩不住那风骚身材,冯佟氏紧紧攥着帕子,恨不得生撕了绿莺。平了平胸内郁气,她端庄一笑,大发慈悲道:“罢了,我知不是你的错,都是你这勾人的面庞儿造的孽。包嬷嬷,将她脸划花了罢,绿莺女人这么不幸,我们也得帮她一把不是?”
屋里,绿莺的手被包嬷嬷扭到身后,疼得直冒汗,心知凶多吉少,嘴上却装着傻:“你们是何人,莫不是寻错人了?”
老夫人拍拍他的手背,体贴道:“我儿如何清减了些,年节这阵子应酬多?”
好啊,家里是“冯府”,这里是“冯宅”,好你个冯元,你把这里当作你金屋藏娇的别院了?她牙咬得咯吱响,那里还记得自个儿出身大师,不睬会世人,蹬蹬蹬便上前亲身大拍起门来。
“你们是何人?”秋云瞧着院子里乍然呈现的几人,一众娘子军,穿戴繁华、气势汹汹,她模糊猜出了些,心底一沉。
冯元一向在南门待到正月十四,吃过早膳后分开去了侯府。
虽说正室去外宅发兵问罪很多见,可冯佟氏还是不欲让太多人晓得。是以只带了赶车的丁佩,贴身的就带了宋嬷嬷、包嬷嬷及房嬷嬷。人虽少,但她但是有品级的官太太,量那外室也不敢将她如何。
正月里恰是冷的时候,宅子里的下人都猫在屋里用饭,只春巧和秋云走在院子中,往灶房捡着绿莺午膳后的盘子。
“瞧老夫人转机好着,这几日痰可少些了?还胸闷未曾?”
“哎呀,不当,不当。”老夫人有些烦恼道:“瞧娘,年纪大了就胡涂。那灶娘既一身妙技术,还是留在我儿身边,让我儿吃得好喝得好才是正理儿,娘反面我儿争,呵呵。”
“绿莺女人跟前的春巧方才跑来与小的说,太太寻到了南门宅子。”
“求太太高抬贵手,奴婢也是身不由己啊。”如果能选,她甘愿生在乡野,嫁个杀猪的,生一堆泥娃娃,邻里乡亲,谁没比谁卑贱,谁也不比谁崇高,你来我往,热烈和乐。可老天爷没给她挑选的机遇,存亡都不由己了,哪能期望旁的?她狼狈地跪在地上,“砰砰砰”磕开端来,斯须间脑门便已青紫。
绿莺脑瓜嗡嗡作响,身后那暴虐嬷嬷还用指甲用力儿抠着她腕子,如针扎普通疼得她直颤抖,那里能听到冯佟氏说的甚么,此时也只剩下凄苦点头。
冯佟氏不睬她,只定定望着正房门首,寂静斯须,不由露起怯来。进了这扇门,事情便不能善了,冯元若晓得......
佟府太太让丁佩将她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说给冯佟氏听。别的,她又派了两个陪嫁过来,打量帮衬女儿一把。
冯佟氏瞧了眼身边的两个嬷嬷,一个姓包,一个姓房,当了一辈子老女人。她幼时便感觉这二人道子短长,想必因着未嫁过,现在性子更是古怪刻薄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