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一巴掌力道不轻,绿莺头上金簪“叮”地一声落了地,头发疏松开来,遮住了那侧红肿的脸颊。
冯元一向在南门待到正月十四,吃过早膳后分开去了侯府。
“咳咳......”冯元一口水呛在嗓子眼,半晌才为莫非:“老夫人,这......”
老夫人拍拍他的手背,体贴道:“我儿如何清减了些,年节这阵子应酬多?”
“这宅子里的东西,你给足我银两,不然我就将这些都卖了。另有,那小巧阁也得还返来,你这卑贱之人就敢收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也不怕折寿!”冯佟氏面上带狰,挑眉道:“传闻你是从一刘姓主家出来的,再归去如何?”
门环被她“铛铛铛”磕个不断,声声宏亮刺耳,引得街上路人谛视。丁佩男人面皮薄,一扭身钻进了车里。
佟府太太让丁佩将她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说给冯佟氏听。别的,她又派了两个陪嫁过来,打量帮衬女儿一把。
虽说正室去外宅发兵问罪很多见,可冯佟氏还是不欲让太多人晓得。是以只带了赶车的丁佩,贴身的就带了宋嬷嬷、包嬷嬷及房嬷嬷。人虽少,但她但是有品级的官太太,量那外室也不敢将她如何。
进了上房,老夫人正歪在罗汉床上喝茶,冯元闻着这股子暗香便知是那白菊花茶。
冯元正要答话,忽瞧见德冒在门口朝他使着眼色。他起家来到门前,皱眉道:“出了何事?”
说着话,她又扫了眼屋内:“至于你这檀香木架子床、寒冰丝床帐、花架上的几盆宝贵兰花,”顿了顿,她又轻视地指了指绿莺的绣鞋,“另有你脚上的这几颗珠子,虽不是我冯府库房出来的,可也花的是我冯家的银两,这般精贵的物什可不是你一个主子秧子配用的。”
正月里恰是冷的时候,宅子里的下人都猫在屋里用饭,只春巧和秋云走在院子中,往灶房捡着绿莺午膳后的盘子。
说到底,她还是有些惊骇冯元的。固然他养外室、宠外室、她也恨不得让那狐狸精死,但若真让她在他面前诘责、登门去作去闹,还是不免有些打怵。可昨日佟府太太——她远亲的娘,让丁佩带的一番话,完整掀翻了她的哑忍与嫉恨。
冯佟氏下了车,眯眼望去,暗红门匾书着两个描金大字——冯宅。
这时有下人来应门,正要扣问,包嬷嬷上前狠推了那人一把,几个嬷嬷簇拥着冯佟氏进了门。这院子从外头看门脸儿不小,穿过垂花门,面前的空位儿更是大,养个外室还用这么面子的宅子,冯佟氏愈想愈酸。
冯佟氏也没希冀她答出个一二三来,轻屑道:“这是鸳鸯黄杨木枕,你那打扮台上摆的是镶金琉璃镜,本来是我冯府库房里的。”
冯佟氏这几日度日如年,今儿终究比及冯元已分开南门宅子的信儿,这才趁机赶了来。
绿莺只觉一阵火辣辣的痛,口里腥甜,再忍不得,呜呜挣扎起来。背面这嬷嬷似生了双铁掌,抓得她生疼也摆脱不出一分。
包嬷嬷瞧她临阵缩头,心内暗骂一句“银样蜡枪头”,抢在她前头“咚”地一脚踹开了房门。
她阴测测地望向绿莺,方才倒没细心瞧,一个玩意儿哪配得她正眼对待!呵,她此时才晓得,本来还真是小瞧她了,能将自家老爷迷得大堆银子捧着供着,哪是个简朴的?
冯佟氏不睬她,只定定望着正房门首,寂静斯须,不由露起怯来。进了这扇门,事情便不能善了,冯元若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