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元何许人也,见她面色,想了想,便通了关窍,定是那日冯佟氏将她吓着了。心内好笑,考虑了番,他开口道:“你放心,你现在是重中之重,她是个识大抵的,不会拿子嗣不当回事。再说有爷在呢,还能让你受委曲?”
话落,便等着她感激涕零投怀送抱,孰料绿莺未如他所想,反而神采一白,很有些要入龙潭虎穴时的惊颤。
绿莺细心张望他面色,见他咧着嘴,眼里冒光,眼角几处浅近纹路堆叠,确切是一脸欣喜样,她心内便有些豁然,那送毒肉一事,他应当是不知的。她笑笑,温婉回道:“一个半月了。”
即便如此,他也不以为她能阻了他的升迁路,一个女子罢了,能成甚么碍?几句流言,还能成绊脚石?再者说,就算他今后在这正四品的右佥都御史位上待至老死,他也认了,将来也毫不会怪她,男人汉大丈夫,若甚么不快意都怪娘们头上,妄为人!
冯元点点头,想了想,他当时年后初八来的,待了几日,应是那阵子有的。将她悄悄一拉,拢在自个儿怀里,将手缓缓罩上她小腹,他喜道:“赶上年节好时候有的,这孩子定是个招福的,爷瞧着保准是儿子!”
几个丫环认得些轻易的,冬儿张嘴抢着道:“奴婢认得这字,念口,但是,年节剪喜字,闺阁女儿剪小像,女人为何剪个这字呢,但是有甚么寄意?”
冯元是仲春底来的,与绿莺一个半月未见,说不想是谎话。虽说尊卑有别,对着一个丫头,他想笑便笑,想骂便骂,何时必要惭愧何时必要哑忍?可那日,他当时明知冯佟氏让她受了委曲,他还用心冷着她,未替她撑腰做主,又闲置了她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