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大老爷冯开来存候,随后绿莺对他又是一番施礼问安。冯开耸拉下眼皮,不动声色地暗自打量了她几眼。
悄悄摸了摸她的肚皮,老夫人笑得眼睛眯成缝:“甚么时候怀上的呀?”
待前院的酒菜散了,冯元才一身酒气地回到小巧院。
与冯府的世人见过礼后,跟在冯元身后往侯府走去。绿莺褪着腕子上的镯子,为了孩子着想,她是万分不想戴冯佟氏的东西,谁晓得这上头擦没擦不洁净的?一刻也不想迟误,她一手把着镯子,一手用力儿往外抽,啪嗒一声,镯子摔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端起丫环递过来摆着茶盏的托盘,高举过甚顶,先递给冯元。他顿时接过,顺手将一块玉雕放在了托盘上。轮到冯佟氏时,她倒也没难堪,接过茶后抿了抿,启唇道:“李氏,你现在进了冯府的门,身担开枝散叶之责,此后定要谨言慎行,温良体贴,经心折侍老爷。”
呸,谁乐意体贴你!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上不了台面,惯会做戏,一身幺蛾子手腕!管你真疼假疼,你说不消请大夫的,真有好歹可与我无关!冯佟氏嘲笑一声,扭身出了门。
冷静走了半晌,他俄然扭头朝她道:“他日你去库房挑个玩意儿,就当补给你了。”
“不必了,妾身也不缺戴的,老爷莫要再挂怀此事了。”
公然来了,方才绿莺还在奇特,头日进门,这冯佟氏必定不放过给她上马威的机遇啊,如何刚才便悄悄放过了,本来这才是她的大招。
甚么?见侯夫人?冯佟氏绿莺皆是一怔。绿莺是生怯,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位高权重的人物啊,出了忽略可如何是好,端方不对,闹了笑话可如何是好,若惹侯夫人生了气,会不会将她拖出去乱杖打死啊?冯佟氏倒是冒酸气,本来就分歧端方,一个小妾,还值当领着去见老夫人?
冯元到底让没让她去?此事没法结论,该如何是好?
“是,妾身这就去。”话落,绿莺回身回到床前,正要拾起枕旁的锦帕,忽空中色一变,大喊道:“肚子......妾身的肚子......啊——”
绿莺赶紧摆手道:“不消不消,多谢太太体贴,妾身生在乡野,身子骨硬实着呢。”
身畔之人已然打起了轻鼾,她却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好久,让她睡里头,是怕她摔着罢?本来他的心也会柔嫩,本来他并不但是一块硬邦邦的石头。
“这位是王姨娘,这位嘛......”宋嬷嬷说到这里,用心顿了顿,吊足人胃口后,才声音提了老高:“这位就是我们府里的刘女人,呵呵呵。”
待绿莺应是后,她也还了礼,是个圆环状的金镯子。
老夫人是晓得这季子纳妾一事的,只是这般慎重地领人来见她,倒是有些迷惑。
呼!冯佟氏一噎,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道:“难为你这么卖力量,可真是辛苦了,用不消我给你请个大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