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佟固有些不置可否,他暗忖斯须,言道:“我且问你,这出命案一事,岳父大人除却数落你,可有打你罚你?”
姐夫不嚷着家去,佟固的心落了地。瞧绿莺兀自木怔怔地杵着,他冲红莲使了个眼色。红莲会心,一把将她往冯元身边推去。绿莺始料未及,一下子扑进了冯元怀里。
回想自小爹爹的心疼,嫡母欺辱自个儿时爹爹的保护,佟固眼一红,懊悔道:“真是一叶障目!”
瞧姐夫要走,佟固赶快起家拉住他,“姐夫且听弟几句。”
提起嫡母,佟固是牢骚满腹。夹了一筷子烧牛肉,他起了话瘾子,“就如上元那日,弟与张孔璋几个去吃酒,孰料孔璋不知为何与个老翁起了争论,两人还动起手来,弟几个便去劝和。”
京北别院内,郎舅二人正推杯置盏。
冯佟氏摆摆手,很有些不觉得然,“能服侍少爷是她的福分,一个婢女罢了,打发点银子罢了。”瞧了眼天气,“老爷去与我那庶弟吃酒,如何这时候还未回?”
冯元摇点头,含笑道:“无妨,不过岳父大人岂是个是非不分之人?爱之深责之切,还不是为了你成才?”
把冯元强按下后,他才说:“弟晓得你洁身自好,姐夫放心,那女人冰清玉洁着呢。你就瞧一眼,若瞧不上便罢了。另有,弟这宅子又不是没屋子给你住,你非折腾归去做甚么。”
而立往上的年纪,边幅堂堂。微黑的面皮,粗黑的剑眉斜飞直入鬓角,鼻如悬胆,双唇紧抿,整张脸表面如刀削斧劈普通结实。
“但是要爷也似那般喂你?”冯元脸一沉,用下巴点了点佟固那边。
一两?这也太少了罢?宋嬷嬷欲言又止,“太太,老奴之前见过那小翠的老子娘,不似好打发之人,就怕来闹......”
正支吾嗫嚅,却闻声冯佟氏叹了口郁气,“罢了,先办要紧的。奶娘你从速让人去她家送一两银子,老爷返来前办好,不然他又要将我的渊儿一顿好打。”
“老奴正要与太太说,方才老爷打发德冒家来,说是有些吃醉了酒,今儿便在大少爷的别院歇了。”
他嘲笑一声,“张孔璋倒命好,他那当右通政的从兄宫里有人,连堂都没过,往那老翁家打发点银子便平了事。弟呢,挨了我爹好一通数落,天爷祖宗,姐夫你说弟是不是倒了八辈子霉?哼,恰好嫡母说甚么爹都信,忒得邪门儿了,姐夫你说弟这......”
他挑挑眉,指着这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的二人,一脸扣问地望向冯元,“姐夫看哪个好?”
“奴婢绿莺,给二位爷存候。”嘴角梨窝隐现,声儿有些羞怯,说完便垂下了头。
“是。”宋嬷嬷再不敢多言,忧心忡忡地出了厅堂。
佟固猛地刹住话茬,脸涨得通红,他俄然想起来,本身的嫡母不就是面前之人的岳母大人?!
佟固到底幼年根柢浅,已然有些醉了,正与红莲调笑,两人嘴对嘴地喂起酒来。
冯元又对他提点了些为官之道,瞧天气已晚,酒吃的也差不离了,便说道:“子坚可纵情了?我要家去了。”
来前这佟大人已跟她知会过此人身份,她怯怯地抬开端。面前之人便是菱儿曾提及过的右佥都御史冯大人了。
冯佟氏皱起眉头,不悦道:“甚么大少爷,轻贱胚子一个。整日吊儿郎当,连个芝麻官都混不上。庶出的就是上不得台面,跟他那卑贱姨娘一个德行!我就不明白老爷他总和这庶胚子在一处,能得甚么好?是能在宦海上帮他啊,还是能替他赚银子?”
瞧内弟如有所思,他提点,“可见并不是真怪你,贰心内自有一杆秤。岳父大人身居高位,岂会自觉听信后宅妇人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