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刘宋氏一窒,被噎得上不去下不来,刚想似以往那般讽刺叱骂她一通,蓦地想到她现在的大造化,讪嘲笑了笑,嘴上哀叹道:“我知你辛苦,可这也没体例啊,老爷放手人寰,少爷病瘫在床。”
直到哭得眼睛肿如核桃,才想起还要给少爷擦身,她赶紧擦干眼泪,燃烧坐上了药罐。
刘宋氏瞥了她一眼,内心嘲笑,随便地摆了摆手,教唆道:“去给少爷煎药擦身罢。”
刘太太怕儿子生褥疮,每日都让她为少爷擦一遍身子。她回回见此人都怕得要死,恐怕他哪日如僵尸普通蹦起来,吭哧一口咬死她。一想到每日都要例行来替他擦拭,那心就变得比秤砣还沉。
“呵呵呵。”绿莺痴痴一笑,愈笑愈止不住,笑得眼泪滑出来,她也不去擦,咯咯咯笑个没完。
房门被甩得叮咣响,绿莺心神俱散。
绿莺当真将这话听完,末端甚是附和的点了点头。刘宋氏心下一乐,正要开口,却听她一字一顿道:“没有妻没有妾,甚、么、都、没、有!”
还要去抛头露面?似猴子普通被张望取乐、脱手动脚?绿莺面前更加恍惚,内心如刀割普通,没回身,胡乱回道:“奴婢省的了。”
闲坐了半晌后,被别院的小厮一顶小轿送回了刘府。
“无媒人无定情,何来始乱终弃一说?不过是人家开胃时的小菜罢了。太太若不信,大能够去那佟大人的别院探听,到时便知奴婢是不是唬人了。”
抖擞动手将巾子泡过药后,她踱到床前。翻开被子,深喘了几口气,她缓缓褪下了少爷的寝衣。固然这身子每日都要见到一回,可却仍然让她毛骨悚然。
闻言,绿莺顿时羞愤瞠目,她都已然是残花败柳了,莫非仍躲不过似猪肉普通的,待价而沽?
绿莺深喘了口气,顺势止了笑,木着脸道:“人家不过是逢场作戏,奴婢一个丫环,哪配入人家的眼,不然也不会被送返来了。”
她一起脚步混乱,待进了灶房,将门紧紧阖上。转过身蹬蹬蹬紧走几步,趴到菜案边,猛扑在上头呜呜哭了起来。
刘宋氏嘴角微僵,听着这凄厉笑声,忒瘆人的慌,她忍无可忍,大喝一声:“闭嘴!”
闻言,刘宋氏一默,斯须后一挑眉,“你可莫要利用我,你都是他的人了,他就这般明目张胆的......始乱终弃?”莫不是这小蹄子筹算出甚么幺蛾子?
刘宋氏晓得她赶上朱紫后,不敢再似畴前那般磋磨她,此时更是喜滋滋地打量起她。脸颊红润润,俏得跟朵大红花似的,眼儿水汪汪地似带着钩子,一身细皮子能掐出两把水儿。
刘宋氏冷眼斜睇她,见她神采煞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惨样,便也信了。想起方才她半晌才吭哧出实话,跟个马后炮似的,害自个儿成了个狗腿子,对她是又恭维又小意,的确恨她恨得牙痒痒。
顿了顿,她佯作抱怨道:“咱俩最亲了,连我也瞒得紧,忒狠心的丫头!”
炉内噼里啪啦,火光将绿莺的脸映得通红。她凝着泪,望着那团热火,忍不住想到,为何连柴禾都能肆意燃烧,她就得如个活死人普通,任人踩踏热诚?
绿莺心内又酸又苦,眼里滞涩。她赶紧垂下头,咬牙忍住泪,蹲身福了福,“是,奴婢服侍少爷去了。”
烟雾环绕,药气苦涩、温热,将她熏得眼眶微涩,泪珠子又不听使唤地吧嗒吧嗒落个不住。砸在地上的啪啪声,在这孤静陋室内更加显得她凄苦、无依。
将药汁子兑入面盆里的温水中,她用手搅了搅,“嘶......”一股焦灼传来,手指头上的伤口被激到,沙沙地疼。
刘宋氏一怔,迷惑地眨眨眼,大张着嘴呆呆问道:“甚么没妻没妾?”恍然想到甚么,她一喜,“是那大人物还未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