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莺当真将这话听完,末端甚是附和的点了点头。刘宋氏心下一乐,正要开口,却听她一字一顿道:“没有妻没有妾,甚、么、都、没、有!”
直到哭得眼睛肿如核桃,才想起还要给少爷擦身,她赶紧擦干眼泪,燃烧坐上了药罐。
刘宋氏嘴角微僵,听着这凄厉笑声,忒瘆人的慌,她忍无可忍,大喝一声:“闭嘴!”
刘宋氏瞥了她一眼,内心嘲笑,随便地摆了摆手,教唆道:“去给少爷煎药擦身罢。”
端着汤药,绿莺兀自去了少爷的西配房。
刘宋氏一怔,迷惑地眨眨眼,大张着嘴呆呆问道:“甚么没妻没妾?”恍然想到甚么,她一喜,“是那大人物还未结婚?”
将药汁子兑入面盆里的温水中,她用手搅了搅,“嘶......”一股焦灼传来,手指头上的伤口被激到,沙沙地疼。
顿了顿,她佯作抱怨道:“咱俩最亲了,连我也瞒得紧,忒狠心的丫头!”
闻言,绿莺顿时羞愤瞠目,她都已然是残花败柳了,莫非仍躲不过似猪肉普通的,待价而沽?
烟雾环绕,药气苦涩、温热,将她熏得眼眶微涩,泪珠子又不听使唤地吧嗒吧嗒落个不住。砸在地上的啪啪声,在这孤静陋室内更加显得她凄苦、无依。
娘说过:人间万物,皆有其存在的事理。她不由仰天叹问,人到底为了甚么而活着?有些人活得那么理所当然、那么可心顺意,因为他们不苦。可她这类命比黄连的蝼蚁呢,莫非活着就是专门来享福的?等将罪受满一世,就算不枉此生了?
床上的人生着怪病,不会说话,眸子子也不如何动,似布偶普通。身子肥胖如皮包骨,双眼暴突,眼白暴露一大片,脸颊上的肉都缩聚在了鼻心,两耳被拖拽成了兜风耳。牙板外呲,牙床暗紫外露。那胳膊腿儿更是以不成思议的模样曲折、歪扭着,直拧成了麻花状。
绿莺心内又酸又苦,眼里滞涩。她赶紧垂下头,咬牙忍住泪,蹲身福了福,“是,奴婢服侍少爷去了。”
撑着胆量擦完,她颤抖动手为此人拾掇好,不敢多瞧一眼,赶紧奔出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