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笑道:“奴婢为殿下预备好了,殿下好多写几个字,奴婢们也托福好向皇后娘娘交代。”
高曜支颐想了半天,方开口说道:“畴前,楚国与晋国战于鄢陵……”说着望一望李氏,李氏笑盈盈地点点头。高曜便大着胆量将子反喝酒误事的故事说了一次。说完又道:“这故事乃是奉告孤,由着孤的性子来的人必然不是忠仆良朋。”
李氏顿足道:“奴婢倒是劝着,搁不住阿谁哄着,一拖再拖,砚台里的墨都干了,殿下也没有写一个字。又想着偶尔不写也没甚么,谁知就让夫子罚了。”
我听他说出“作法自毙”四个字,不由有些讶异,忙笑问:“殿下为何如许说?”
锦素扶住高显的肩膀,笑斥道:“甚么你啊我的,要叫二弟,要叫孤。”
绿萼只看着我,眼中尽是瞻仰的神采。我笑道:“既然二位殿下和于大人都这么说,你便将她们都叫出去吧。”
【第十二节 作法自毙】
我命绿萼将别的三个小内监也唤了来。如此高曜更喜,任凭王氏如何喊也不睬。直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到晚膳时分才作罢。
小钱道:“奴婢白白领着薪俸,却不着力,连给大人每日存候也不能,内心实在不安。”
高显欲答又怯,只转头看着锦素。锦素点点头以示鼓励。高显方缓缓道:“作法自毙,乃是秦国商鞅的故事。商鞅乃是卫国的诸多庶公子之一,姓公孙,名鞅,好刑名之学。于秦国立法取信于民,使民耻于私斗,戮力耕战。
王氏忙上来道:“殿下,朱大人只会踢毽子,不会踢鞠。嬷嬷另找两人来陪着您踢可好?”
锦素本来听得出神,待听完这句话,顿时笑了出来:“殿下为何如许说?”
李氏感喟道:“大人固是美意,只怕此后另有如许的祸事,可如何好?只怕到时候还要扳连大人。”
高曜欢欢乐喜地拉住我的手:“玉机姐姐,我们走吧。”
我笑道:“殿下可知作法自毙是何意?”
小钱却不退下,只浅笑道:“奴婢虽没见垂白叟,但奴婢传闻大人另有一名姐姐在长公主府,是以恳求一名管家让奴婢见上一面。托大人的福,倒见到了朱大女人,总算没有白走一趟。”
高显叫道:“二弟踢鞠也不叫孤!”高曜一听,顿时大喊一声:“我健忘了!”因而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越来越大声,直吵得人头痛。
李氏道:“她尽管顾问殿下的起居。那读誊写字甚么的,论理是奴婢看管着,是以皇后没有罚她。”
我笑道:“嬷嬷忙吧,我不过是来看看殿下在做甚么。”
进了启祥殿的书房,只见乳母李氏带着几个小丫头铺纸研墨、润笔奉茶。紫铜镂雕桂枝香炉中,散出丁香的气味。我不觉赞道:“好香。”
一语提示了我,忙回身向小钱使了个眼色。小钱会心,上前行了个礼道:“殿下,奴婢会踢鞠。”
我又问:“王嬷嬷也被罚俸了么?”
李氏道:“大人有所不知。殿下才上学不久,一时未能适应。有一日偷懒,夫子交代的功课一个字也没有写。第二天不但夫子罚了殿下,皇后还裁了奴婢三个月的例银,到现在都还没有罚过来。因为明天殿下沐浴的事情,又罚了半年。再如许罚下去,可如何得了?”
李氏道:“殿下正要写字。”
乳母李氏忙阿谀道:“殿下的记性和辩才真是好,又是公子又是公孙的,奴婢可记不清楚这很多。”我亦赞了几句。
我浅笑道:“殿下年纪还小,功课也有限。便是少写几个字又如何呢?嬷嬷也太太谨慎了。”
绿萼笑着承诺,出去又将红叶等五个丫头叫了返来,又有乳母李氏带来的两个丫头和芸儿坐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