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笑道:“这个大人不必担忧。陛下有旨,女官们囚禁在霁清轩,吃用都有内阜院,保管不会冻着饿着。大人也不消特别添甚么,在那样的处所囚禁,即便有好东西,也没处使。”
我欣喜道:“两邦交兵,此事不免。臣女听闻整造火器时,常有误燃火药的景象产生,惊天动地的一炸,连四周的民居也化为乌有。这一次没有惊扰布衣,已是万幸。何况人还在,也就无甚可骇。娘娘当光荣才是。”
李瑞忙推让道:“下官受大人深恩,已是难报。怎还能要大人的物事。”
李瑞道:“今晨下官刚到掖庭属,便有中使自火线传旨,命郑大人马上往景园来。下官入园的时候,世人错愕无措,或许皇后还不晓得此事。”
我捏了捏她的左臂,心疼道:“为甚么老是穿那么薄弱?若兰和若葵现在就不放你在心上了?由你冻着?”
我叹道:“没甚么。娘娘不过问问案情罢了。”
锦素净然道:“无所谓宽不宽解。我要做的事情已做完,便是明日赴死,也毫无牢骚。姐姐不要为我担忧。”
锦素一贯纯真荏弱,我视她如玉枢普通。见她临死不畏,我虽不明以是,但老是为她欢畅的。只听她接着道:“姐姐可知,这平生中最令我欣喜的是甚么?”
还未读到一百字,便听得皇后呼吸轻浅均匀,明显已经睡着了。我放下书,正要回身去叫宫人,忽见她眼皮一动,一行清泪没入鬓中。殿内暖和枯燥,浅浅的泪痕很快便干了。皇后在梦中极哀伤地叹了一声,侧头向里。我心中恻然,重新拿起《大人赋》,直到全数读完,才悄悄分开玉华殿。
皇后点头道:“难说。本宫正要上书申明皇太子一事,想起也当将三位公主的死因列明。这么晚召你过来,便是想问问,这件事查得如何了?”
我大步走上前去,喝道:“且慢!”
我缓缓道:“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17]这就是君王的运气,不必多说。”
我实在不忍心再听世人的哭叫要求:“我们进屋说。”
我勉强笑道:“你是几时喜好他的?”
室中满盈着难言的伤感与甜美,我死力呼吸,每一下都痛彻心扉。
锦素点头,“她们为我清算衣装去了。”
四周雪光融融,映照着绿萼光亮的肌肤和当真的神情。我不觉苦笑:“是么?”
锦素道:“他们一早就被赶走了,现在只剩了我和若兰若葵了。”
李瑞嘿嘿笑道:“下官晓得,朱大人是最仁慈不过的。这会儿往桂园来,是想见谁?”
风雪小了很多。绿萼一面走一面问道:“女人怎的与皇后娘娘说了那么久?奴婢等得几乎睡着了。”
门外的天下无穷宽广,仅凭一点相思亦足以御寒。不似我,离了这一隅燠热造作的暖意,便无觉得生。我追到桂园门口,却不忍相送。若葵为锦素披上大氅,若兰背着两个大承担跟在前面。主仆三人由两名掖庭属侍卫押送,远远去了。李瑞叹道:“这等有去无回的事情,大人不送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