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夕,西门庆又去瓶儿房里睡了。弓足归房便问春梅:“李瓶儿来家,说甚么话来?”
因而走到瓶儿那边楼上,寻了两匹玄色织金麒麟补子尺头、两匹南京色缎、一匹大红斗牛纻丝、一匹翠蓝云缎。只是没有给弓足合适的拜钱。西门庆对瓶儿说道:“寻一件云绢衫与弓足做拜钱。找不到,还是拿帖去缎子铺讨去吧。”
弓足“哼”了一声:“你这欺心的囚根子,不要慌,我洗净眼儿看着你哩。”说完,和玉楼今后边去了。留下玳安对着世人吞泪水。
“那没廉耻货进她屋里去了?”
弓足听了,接过话来讲道:“甚么为白来抢的!为一个白来抢值这么打小厮?”
弓足说道:“我正要去奉告你。前日我不是去了俺妈家?那书童蛮小厮揽了人家说事情面几两银子,又是酒又是菜掇到李瓶儿房里,吃了半日酒。没廉耻来家,也不说说主子,还和主子在花圃书房里插着门儿,不知干甚么谋生。安然这小厮拿了人家帖子出来,见门关着,就在窗下站着。蛮小厮开门瞥见了,定是说与没廉耻的货。本日抓住一头,打这小厮。”
春梅出去了一会儿,返来讲道:“爹来了,在六娘屋里吃酒哩。”
这时,弓足从房里出来,今后走,刚走到大厅后仪门首,见孟玉楼一小我在软壁后听觑,忙上前问道:“你在此听甚么?”
西门庆已听到了,赶紧推开书童儿,走到床上睡下。书童拉起裤子,坐在桌边弄笔砚。
次日一早,西门庆打发上东京送蔡驸马、童堂上礼的人上路,又安排月娘、娇儿、玉楼、弓足、瓶儿五顶肩舆往吴大妗子家做三日去了,只留下孙雪娥在家中,和西门大姐看家。西门庆自去衙门。
西门庆听到琵琶弹唱声,知是弓足没睡。瓶儿也听出来了,一面教绣春去请五娘过来吃酒,一面让迎春安下坐儿,放好杯筷。过了一会,绣春返来讲五娘已摘了头,不来,瓶儿又教迎春去请。迎春回话说五娘已关门熄灯睡下了。西门庆因而和瓶儿一同过来拍门,敲了好一会,春梅才来把门翻开。西门庆拉着瓶儿进房,见弓足坐在帐内,琵琶放过身边,便说道:“怪小淫妇儿,如何两三转请着你不去?”
连着数日,西门庆忙得屁股没有落座的工夫。先是安排新买下的山庄建房质料事儿,犒劳做活的匠人;接着,翟谦大管家来信,一是要西门庆为他物色一个女子为妾,以传种接代;二是奉告蔡太师的干儿子、新状元蔡一泉奉敕回籍探亲,颠末清河,要西门庆好生驱逐,略备旅资川资。西门庆一边打发媒婆寻觅合适的女子,一边筹办驱逐蔡状元。
两人都笑了起来。
月娘问道:“别的灯哩?如何只一个?”
弓足不要:“你的,我怎好要?”
玳安正从后边出来。
西门庆回到厅上,叮咛服侍一旁的排军动刑拶安然儿:“你胆量不小,不守着门首,上哪耍钱吃酒去了?”
安然忙说道:“只怕来晚了,你白叟家等不得。”
弓足却说道:“你不晓得,不要让了她。如本年世,只怕睁着眼儿的金刚,不怕闭着眼儿的佛。老婆男人,你若放些松儿与他,王兵马的皂隶,还把你不当的。”
弓足不依:“姐姐,不能如许说。俺便罢了,你是个大娘子,没些家法儿。好天还好,这等月黑,四顶肩舆只点着一个灯笼,顾谁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