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大怒:“贼奴小,还要说嘴哩!可不信这里闲着,和你犯牙儿哩!你这主子说脖倒拗过飏了?我使着不动,耍嘴儿!我就不信,到明日不对他说,把你这欺心主子打个烂羊头也不算。”
弓足正要睡,闻声西门庆进房来,如同天上落下来普通,向前与他接衣解带,重新扫床铺被,展放鲛绡,款设珊枕。吃了茶,两人上床歇宿。
正说着,吴银儿出去。月娘对她说:“你家腊梅接你来了。李家桂儿家去了,你莫不也要家去?”
西门庆说:“怎的没处所儿?你娘儿两个在两边,等我在当中睡就是。”
掷了一回,吴银儿对迎春说道:“姐,你那边屋里请过奶妈儿来,教她吃盅酒儿。”
吴大妗子、吴二妗子接住,上桌喝酒,郁大姐度量琵琶唱曲儿。孟玉楼和潘弓足逗郁大姐寻乐,郁大姐知是瓶儿的生日,赶紧下席来与瓶儿磕了四个头,然后拨定琵琶,唱了起来。
兴风作浪弓足设想
玳安忙解释道:“娘错怪了小的。先前娘叮咛如果教小的去,小的敢不去?来安出来,只说教一个家里去。”
待西门庆出来,桂姐花枝招展绣带飘飘磕了四个头,说道:“打搅爹娘多日。”
这时,玳安来讲,周守备差人来请西门庆吃酒。西门庆安排了几句家中的事,往周守备家去了。
夏花儿连连点头。
画童说道:“爹使小的对大娘说,不方法她出去罢了。”
瓶儿说道:“那就拿一瓯子酒送畴昔与她吃就是了。你不晓得,俺这小大官好不聪明,你带他睡,一分开,他就醒。有一日,在我这边炕上睡,他爹这里敢动一动,就展开眼醒了,好似晓得的普通。教奶子抱了去那边屋里,只是哭,只要我搂着他。”
西门庆走到前边瓶儿房里,只见瓶儿和吴银儿坐在炕上说话,就想脱衣服睡觉。
西门庆把金子交与月娘收了,往前边瓶儿房里走去。月娘令小玉关上仪门,叫来玉箫问道:“这丫头也往前边去?”
瓶儿打发西门庆出去,和吴银儿两个灯下放炕桌儿,拨下吵嘴棋子,对坐下象棋儿。又叮咛迎春备茶,上果盒,筛金华酒。少顷,下了三盘棋,筛上酒来,拿银盅儿共饮。吴银儿要唱个曲儿给乳母听。
桂姐说道:“你不出去,此后要贴你娘的心,凡事要你和她一心一计。不管拿了甚么,托付与她,你就没事了,娘也会汲引你。”
吴银儿说道:“娘既留我,我又家去,显得不识恭敬了。”转头问腊梅:“家里有甚么事?”
画童便把毡包给了玳安,今后边说去了。
弓足尽管说,西门庆反倒呵呵大笑,部下放了弓足,说道:“你看本来小歪剌骨儿,这等刁嘴。我是破纱帽穷官?教丫头取我的纱帽来,看看哪块儿有破。再去清河县问问,我少谁家银子,你说我是债壳子?”
吴银儿说道:“既没事,你先家去吧。娘留下我,晚夕还要同众娘们往妗奶奶家走百病儿去。我从那返来,才往家去。对妈妈说,不要来肩舆,我本身走了家去。”
月娘道:“那来安小主子敢叮咛你?俺们这么大的老婆还不敢使你哩!现在惯得你这主子们想如何就如何。两端戳舌,献殷勤出尖儿,外合里应,奸懒贪谗,奸消流水,背后瞒官作弊,干的那茧儿,我不晓得?先前你家主子没使你送李桂儿家去,你怎的送他?人拿着毡包,你还匹手夺畴昔了。留丫头不留丫头不在你,使你出去讲,你怎的不出去?你便就恁送他,里头图嘴吃去了,却使别人出去。须知我若骂,只骂那小我了,你还说你不久惯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