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位女子。”
柳如是盈盈笑道:“几张稿纸,能得赵郎抬爱,受宠若惊。”说着走畴昔拿起稿纸端方叠好,回过身,葱指轻舒,亲手将它们塞到了赵当世的衣衿中,还不忘帮手将衣衿整齐。
柳如是双颊红晕绽现,抿嘴点头。
苏高照道:“王草衣虽起寒微,为瘦马舫妓,但以才华与东南士子交厚,钱牧斋、张元长、陈仲醇等皆其帷下好友,常以诗歌相和。”钱牧斋即钱谦益,张元长即张大复,陈仲醇即陈继儒,均是三吴间闻名的文人雅客,王微能与这些人来往,足见真才实学。复又道,“她暮年为茅止生所赎,归之为妾。与杨宛共侍一夫,居同室,神情同抱,有金兰之义。后断舍离家,布袍竹杖,游历江楚,溯江攀山、登楼谒胜,后至杭州,即自号草衣道人,寄情山川、皈依佛门,隐居自娱至今近乎二十年矣。”茅止生即茅元仪,文武皆全,是谓“幼年西吴出,名成北阙闻。下帷称学者,上马即将军”者也,但宦途盘曲,曾为副总兵,督理觉华岛海军,后被辽东事所累,遣戍漳浦,现在籍籍得志无复当年活力。
婉拒告别。柳如是并不挽留,让二人稍后,自转回后房,捧出两卷画,道:“此是小女往昔兴至泼墨,粗陋疏粗,难登风雅,二位若不嫌弃,可各取一卷带回。常日放在柴间灶头辟辟邪镇镇宅也是好的。”
“独居二十年,固有好友来往,但终归一女子,总不免伤感孤单。”
“是啊,客岁办的白事,时也命也?”苏
柳如是见赵当世双目入迷,掩嘴一笑道:“如何?赵郎不喜?”
“人若偏执,做起事来便不成按捺,偶然谓持之以恒,偶然谓飞蛾扑火,无益有弊。”
媒介倒还罢了,只最后一句“不受六合桎梏”,则仿佛一把大锤,打中赵当世内心,使浑身一震。他暗自思忖:“这两幅画是柳女人随便取来,又让我与老苏随便择选。老苏先选,中水牛,甚婚配。我中此图,合神鸟神鱼,莫非冥冥中自有天意?”
赵当世伸头畴昔看看,发明页边有小字,指导读道:“戊寅年乙丑月癸丑,览西湖景题诗。”其下另有四个草书字,“嘉兴影怜。”
议论了一会儿诗词歌赋,柳如是发起弈棋,但赵当世想到华清等人尚在后、王微又迟迟没有现身,不便久留,旋即
柳如是笑道:“牛主财,将神牛图置于风水财星之位可旺财化煞,祈福快意。苏把头得此图,愿今后买卖昌隆,蒸蒸日上。”
那伴当答道:“苏爷有所不知,刚才经曲院,商行中有快马追来,布告事件。聊了半晌,是以迟误了。”
“哈哈,巾帼不让须眉。王草衣名满江左、秀出仙班,不特声诗超群,操行亦属第一流。洁白如青莲花,亭亭出尘。若说卞玉京、李香君等灿烂如牡丹,那么王草衣则蕙质兰心,毓秀如莲昙,鱼玄机、朱淑真之流亚。”
苏高照回道:“不错,不知先生便利吗?”
赵当世笑语道:“不知那边清人雅士隐居在此。”
柳如是道:“稿纸已塞入赵郎心中,心中之愧可填之。”
柳如是听了,忙撇开手负于身后,格格娇笑起来。
“谭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