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左不成......先生之意,左良玉不成交友?”
顾君恩欣喜道:“凡事量力而行,不妄自陋劣也需有自知之明。豫省四战之地,兵家必争。细数历代,独一魏武、朱温等少数枭杰方能安身,且开初他们也多受情势所迫,不得已而立罢了。待魏武取青徐、朱温取淮蔡以后,才算突破桎梏,一飞冲天。赵营定楚北,这头一步比他们要优渥很多,自不成冒然自陷泥沼。”
“赵某虽卑陋,亦有所不为,今为官,自当行正道。敢问正道三不成,哪三不成?”
赵当世思忖少量,道:“实不相瞒,至枣阳之前,我赵营展转千里、险象环生,能幸运存活下来,靠的就是一次次行邪行险。当时候,不搏一搏,几近数次营毁人亡。赵营虽得天眷顾,频频化险为夷,但赵某心中怎一个担惊受怕了得?偶然想着,若一句话说错、一步路走岔,就义的就是千万条兄弟的性命,日夜后怕不在话下。现在洪福齐天,能在楚北辟一隅立品,正如人到中年,闯为次、稳妥先了。”
赵当世抚掌笑道:“比如方。”
赵当世道:“现在献贼、曹贼西遁,杨阁老整兵襄阳,待机会成熟了必会调兵追剿。赵某与先生持见不异,到当时候必得百计脱身。”再问,“另有两个不成,洗耳恭听。”
这一句话直接说到了赵当世内内心,惹得他周身一颤,但还是留个心眼,凝神问道:“赵某挂平贼前锋将军印,怎能不追寇?”
顾君恩续道:“二不成,联左不成。”
顾君恩道:“正道者,正大光亮、四平八稳,循序渐进如烹小鲜。缓而正。”又道,“正道者,不择手腕、兵行险招,宁我负人毋人负我。速而险。”
赵当世笑道:“哦?另有水镜、凤雏同来?”
顾君恩道:“赵总兵韬略不凡,以下愚鄙意,赵营只要不触这三不成,起码短期内,有进无退。”
赵当世知他意义,沉声道:“我赵营还没这个力量。”
顾君恩笑了下,道:“如许的人,不是合适的援手,那就是合适的敌手。”
“闯为次、稳妥先......”顾君恩复轻念一遍,“便是昔日闯将与本日总兵之别了?”
室内渐热,赵当世拨弄几下炉火,将细灰盖上红炭。顾君恩看着炉火,开口说道:“总兵天纵贤明,以范河城为基,步步为营,势头恰好。然有三点,却不成不早做考虑,不然一着棋错,遗祸无穷。”
“何解?”
顾君恩道:“另有同邑墨客刘靖夏,胞弟顾君命在城外。”又施礼要求,“还望主公开恩,也将他们一并支出赵营。”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顾君恩也很利落,立即顶礼作一大揖,“主公在上,请受部属一拜。”因在底层混迹好久,对于情面油滑,他一样练达。
赵当世哪会回绝,但道:“赵营正缺才干之士,几位同来,恰是及时雨。”当下收顾君恩为幕客摆布筹划,及派人接刘靖夏、顾君命入城自不待提。
赵当世沉默。
“为官者,本愿依托朝廷,加官晋爵,光宗耀祖。但赵总兵想必心中也明白,现在朝廷萧蔽,无有当年鼎盛,赋税武备之弊皆已积重难返。比方博戏,若农户连押当都未曾有了,我等还要将筹马摆给他吗?一味受命行事,终非悠长之计。赵营要做大做强,只能将筹马押给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