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当世猜出启事,这卖才实也是个运气活,赶上没见地的,饶你说的天花乱坠,也只能是吃个闭门羹,绝望而归。顾君恩想也是碰鼻碰多了,此次带着刘靖夏、顾君命从革营跑出来后,怕到赵当世这里又陷囹圄,故而本身打头阵先来摸索。万一有个不测,刘靖夏、顾君命还能够及时避开,另辟他就。如此不离不弃,足见其人足智多谋之余,甚有情有义。
顾君恩道:“另有同邑墨客刘靖夏,胞弟顾君命在城外。”又施礼要求,“还望主公开恩,也将他们一并支出赵营。”
赵当世反向一想,刹时通彻,不由慨然道:“赵某本还在踌躇,不想先生一语点破,这下倒再没甚么念想了。”心下自是嗟叹不已,另又问,“楚豫乃间壁,不与左良玉联手,那就是要进豫了?”
顾君恩一正色道:“此三点名谓‘三不成’,赵营在楚北运营,如临深渊,只要避开了这三不成,统统皆为正轨。”进而道,“在说这三不成前,下愚想先问总兵。若以总兵之见,赵营今后生长,要走正道还是正道。”
顾君恩不紧不慢道:“既是这般说,赵营要的是正道。”接着往下说着,“唯有正道方有三不成。如果正道,则事无不成。”
赵当世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有洞见,但赵某想问,真要进豫,要待何时呢?”
顾君恩道:“正道者,正大光亮、四平八稳,循序渐进如烹小鲜。缓而正。”又道,“正道者,不择手腕、兵行险招,宁我负人毋人负我。速而险。”
顾君恩续道:“二不成,联左不成。”
顾君恩略略一思,答道:“起码压过了左良玉。”
赵当世坦容道:“多谢先生提点,朝闻道夕死可矣。但我赵营既要悠长畅旺,只靠短期昂扬,还嫌不敷。现赵某幕中虚位已久,不知先生是否情愿屈尊?”
赵当世道:“现在献贼、曹贼西遁,杨阁老整兵襄阳,待机会成熟了必会调兵追剿。赵某与先生持见不异,到当时候必得百计脱身。”再问,“另有两个不成,洗耳恭听。”
千里马需遇伯乐,对顾君恩而言,赵当世也堪为明主。
“流兵?”赵当世闪念中只觉此词实在贴切。
顾君恩笑了下,道:“如许的人,不是合适的援手,那就是合适的敌手。”
室内渐热,赵当世拨弄几下炉火,将细灰盖上红炭。顾君恩看着炉火,开口说道:“总兵天纵贤明,以范河城为基,步步为营,势头恰好。然有三点,却不成不早做考虑,不然一着棋错,遗祸无穷。”
“为官者,本愿依托朝廷,加官晋爵,光宗耀祖。但赵总兵想必心中也明白,现在朝廷萧蔽,无有当年鼎盛,赋税武备之弊皆已积重难返。比方博戏,若农户连押当都未曾有了,我等还要将筹马摆给他吗?一味受命行事,终非悠长之计。赵营要做大做强,只能将筹马押给本身。”
这一句话直接说到了赵当世内内心,惹得他周身一颤,但还是留个心眼,凝神问道:“赵某挂平贼前锋将军印,怎能不追寇?”
杨世恩、罗安邦为在督师面前表示,独进力战,射罗汝才落马,杀伤千余,大败曹营。杨嗣昌首战得胜,非常奋发,大大嘉勉了杨、罗一番。杨、罗二人顿时如打鸡血,一时候奋勇无敌,持续追击曹营败兵。湖广巡抚方孔炤忧心大雪,请杨嗣昌临时出兵,杨嗣昌却觉宜将剩勇追穷寇,无动于衷。杨、罗得了默许,遂离开其他各部官军,狂追十余里,不料风云突变,在羊角山绝顶香油坪遭到曹营伏兵重重围困。时无救兵,二将带兵力战,矢尽刀折,最后杀贼千余,怒骂而死,所部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