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似百余面黄钟大吕在杨招凤脑中震响，他只觉天旋地转，坐在马背如同坐在峻峭的山颠：“老廉......”两个字才出口，余光里一点亮芒明灭，贰心一绷，侧身要闪，怎奈身材现在却全然不受使唤，又笨又重。
“参军，敌骑自西、南两面来！”鼓噪的马军中，赵承霖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杨招凤看他踌躇不决模样，料定内里猫腻很多，正色道：“要我抛下廉将军独走绝无能够，孙团练的美意我心领了，但城西，我是必去不成！”说罢，干脆来个激将法，朝孙团练重重拱手，拔足佯装要走。
那五短身材的男人默不出声，悄悄又看了远端的枣阳县城一会儿，方道：“乏了。”言罢，低着头，自顾自向小山下走去。
另一个三角脸的男人点头道：“可惜了赵营这些马军。”转问，“老刘不来了？”
杨招凤一愣神，正迷惑孙团练为何必口婆心执意要本身避去北门。再一想，方懂他的考量，敢情这孙团练接连苦劝不因古道热肠，而是在为后路担忧。贼寇进犯，必定洗城，孙团练看景象没有通贼，难说就能保满身家性命，以是名义上救杨招凤一命，但往细里想，与微弱的赵营马军共进退于他又何尝不是一道护身符？再有，贼兵再强，按当前湖广局势，也不成能坐城死守，长则三四日、短则一二日，必定撤走。若朝廷秋后算账，本就有守城职责、且无本色官身的孙团练或许会沦为顶包的替罪羊。
谁料那孙团练当即急了，一把扯过杨招凤的袖甲，诚心道：“城西龙潭虎穴，千万去不得。杨将军且听我一句，此去处北，可走北偏门出城，有我在一起无人敢禁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除了城，我们见
机行事！”
杨招凤用力扯了扯甲胄的下摆，将之理平，疑云密布：“我与老廉了解日久，他为人如何最是清楚。常日军中三令五申，他都谨遵在心，怎会俄然转了性？”廉不信固然为人豪放仗义，但比上孟敖曹、崔树强等人，实则要谨小慎微很多。兵马进入枣阳县城前后，杨招凤并未发觉到其人有任何非常表示，夜阑人静恰是将息时分，他却忽而引兵烧杀，思来想去都委实难以了解动机地点。
杨招凤定睛看去，认出是不久前照过面的孙团练，也跳上马来回礼，并问：“城西环境如何？传闻县学里进了兵？”
他话刚出口，孙团练靠近了道：“杨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杨招凤看他似有苦衷，便与他走到县学门外的槐树下，道：“孙团练有话相说？”
杨招凤疑道：“团练与县中差役、弓手相异，更有守城之重则，没有知县印信，无人能临时变更。莫非祝大人他......”
“且慢！”才走两步，背后孙团练起声唤道，“城西已是死局，将军此去但送命罢了！”
枣阳县城内门路不宽，且多有盘曲起伏，即使杨招凤心急火燎，行进速率仍然遭到限定。越靠近西面，鼓噪吵嚷声就更加清楚起来，火光一样更加现亮，氛围中乃至不竭扑来轻微的热浪。
显眼，鄙人引杨将军前去，出了县城，再勿转头。”
“救参军！”
“到底如何？”即便好脾气如同杨招凤，到这节骨眼上也不由焦急，语气重了很多。
杨招凤点头道：“本来如此，那么城西......”